自云彩蝶跟着谢家姐妹回了岳城,白石楠这里难得的安静下来了。
大概是因为她身边除了下人,就再没人会听她说话了吧?
黎浅浅关注她几天后,就开始投入年底的忙碌去了,连京城多日没来消息,都没发现。
凤家庄今年有新主母,新主母还怀孕了,所有人都处在一种高度欢愉的状态中,尤其明年,就又要迎进另一位主母,大家可是引颈期待着呢!
管事鱼贯入内,蓝棠对云珠苦笑,然后转身正色听各管事回报,蓝棠漫不经心的听着,忽然一个名字跳入耳朵里,她愣了下,问,“商志高?”
“是?”楼外楼的值司管事等着她往下说。
“他不是去岳城了吗?怎么他家女眷还在楼外楼里住着?”蓝棠记得商志高去岳城蛮久的了。
管事翻了下手里的小本本,看了下记录,然后才回道,“商舅爷,不,商老爷去岳城约一个半月了,他家女眷半个月前去岳城一趟,约莫待了三天就又回来了。”
蓝棠不解的问,“商老爷去岳城是做生意?”
管事摇摇头,顿了下才道,“商老爷确是去谈生意,不过这生意……”管事顿了下有点像是不知如何说,后来还是云珠开口帮了他。
“他该不会是为了儿女婚事去岳城的吧?”
“正是。”管事松了口气,对着云珠直点头。
蓝棠不甚明白,儿女婚事怎么和谈生意扯上关系呢?没关系,回头她问浅浅就知道了。
“那,他家现在是什么意思?”蓝棠问管事。
管事苦笑,“商老爷说,请咱们的人帮他,在岳城和湘城各寻处宅子,要便宜,又要在权贵居住之地,地方不能太小,免得日后招待客人时丢脸。”
厅里众人全都听愣了,要便宜,还要在权贵居住之地,附近都是权贵,这房价便宜得了?再说,要多便宜,才合乎他的所求?地方还不能太小,怕小,要买大的宅子,就掏钱啊!说什么日后招待客人怕丢脸,丢也是丢他商家的脸吧?跟他们说?是想怎样?
蓝棠看着管事良久,才问,“庄主怎么说?”说完才发现,不对,这事不该问丈夫,而是该问凤公子兄弟。
管事倒没发现有何不妥,“庄主说了,理他,咱们又不是中人,跟咱们说,咱们听,就是,至于帮忙找房子,年底了,大伙儿忙着呢!再说了,商老爷又不是没钱,多花钱自然有的是人帮他找房子。”
厅里所有人都明白商老爷的言外之意,找楼外楼的管事说这事,无非就是想要凤家庄的人帮他找房子,最好呢!连置宅的钱都帮他出了。
蓝棠听丈夫发话了,就交代管事,“既然庄主说了,那就照庄主的意思办吧!”
管事点头应诺。
接下来的,无非是要采买些什么年货,又谁家送什么礼来,要如何回礼等等,蓝棠听得肚子饿,索性命人送茶点进来,大伙儿边吃边说,省得她一个孕妇在那里吃吃吃,底下人看着她吃,看得她心慌。
楼外楼里,商志高一脸疲累的吃着厨房刚送进来的羊肉汤和热模模,商太太坐在一边看着他,心疼不已的问,“怎么样,县主那里可有进展了?”
“什么进展都没有。”他喝了口羊肉汤,然后问,“你之前让人传信给我,说家里有事,信上也不说仔细,害得我提心吊胆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商太太这才把商见君给他的信从怀里掏出来,“哪!大哥给你的。”
商志高接过信,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看完之后,心头火几乎要压不下来,他忘恩负义?谁TM的才是那个忘恩负义的人?他也不想想,自己前程毁是毁了,可他也不是无路可走的,想当初那几个考上进士的,以及同进士的家伙,可是都抢着要他去给他们做幕僚的。
可他那儿也没去,就老实待在他商见君身边,这些年他不能说商见君待他不好,可是,自从他们这些旁支被分出来后,外头那些见风转舵的小人们逢高踩低的轻待起他们来了,他呢,不过是想帮自家多找个靠山,多寻条出路罢了!
毕竟,他家琏宝才还小着呢!他不帮他的姐姐们找个好人家嫁,日后能提携他,等他们百年之后,谁来照看他啊!
也是,他家琏宝比他商见君的孙子还小着呢!他商见君百年之后,孙子有儿子照看着,哪轮得到他操心,可他家不同啊!没看琏宝的兄长们跟他一点都不亲吗?
他年岁不小了,等他去了,那两个没良心的免崽子会帮照顾琏宝?不可能!
“大哥信上说些什么了?”
商志高瞟妻子一眼,冷声道,“说,他已经为三个丫头寻好了婆家,叫咱们别再在南楚瞎折腾了,赶紧带她们回去,迟了就赶不上跟人相看的时间了。”
“啊?大哥给她们三个寻好了婆家?真的假的?”商太太不相信,“之前可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哪!怎么,突然间就说,他给她们寻好婆家了?可别是蒙我们的啊!”
“你不信?”
“不信。”商太太斩钉截铁的回答丈夫。
她想了想郑重摇头,“我不相信,不可能,他要真有那个心,应该早跟咱们说一声,不然咱们又不知他在帮着相看,自家在外头相看人家,被男方那头知道,怕心里要不高兴呢!没有人帮人家女儿相看人家,却不跟人家里说一声的,我看啊!他不过是想叫我们赶紧回去,便随便寻个借口罢了!”商太太一脸我早就看穿商见君伎俩的自得,“每回只要我们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他就都是这样使唤我们的。”
商太太对丈夫黑如锅底的脸色视而不见,径自在那儿给他举例子,什么前年,她想离娘家近点的小城买个小宅子,回娘家时好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用住在娘家看嫂子们的脸色。
商见君知道了,就派人去跟他们说,在商府老宅附近给他们看了座宅子,叫他们过去瞧瞧,结果呢?丈夫兴冲冲的拉了她过去,他想在那里买房子已经想很久了,她不想去,要是买了老宅附近的宅子,怕还得卖一两处产业,才凑得足银子,她娘家附近的宅子就甭想了。
哼!商见君压根就没帮他们看房子,把他们叫过去他在老宅附近新添置的宅子里,狠狠的臭骂了他们一顿,她是压根没明白,他凭什么骂他们,又为了什么骂他们,反正这一来一回,她娘家附近的那处小宅子已被人买走,他们两头皆空,丈夫为筹钱匆匆出手卖了一家铺子和两处庄子,小赔作收,如今回想起来,商太太就恨得牙痒痒。
商志高脸黑如锅底。
连他老婆这等蠢笨如猪只一张脸能看的女人,都能轻易看穿商见君,怎么自己就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看不清他那个人呢?
妻子说的那事,他还记得,他一直不懂,他不过是想在妻子娘家附近买间小宅子,方便回岳家探亲时有个落脚之地罢了!怎么到了他商见君嘴里,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