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黎浅浅发现外头很亮,还不等她起身,春江就笑吟吟的进屋来,“外头下雪了。”
“哦。”春江侍候黎浅浅更衣洗漱,外头在下雪,不过黎浅浅一样要练功,春寿和杨柳几个也已起身,候在庑廊下,见黎浅浅出来,齐声请安后,便各自散开练功。
待黎浅浅收功进屋更衣,她们也退下洗漱去了。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黎浅浅看着就有点不太想出门,不过,还是得到主院去用饭,毕竟昨天可安排了不少事情,得去看看成果如何,明知得去,心情却很忧郁啊!所以她今儿挑的全是靛蓝织锦小袄、及玄青色毛里长裙,春江本想劝,却不知从何劝起只得作罢,想法子在配件上给黎浅浅戴上鲜艳亮丽的色彩,腰带虽也是玄青,不过上头绣着的是大红牡丹。
脖子上的红狐狸毛围脖,和发髻上系着的是大红牡丹缎带,尾端还缀着两络红狐毛。
黎浅浅往镜里瞧了两眼后,朝春江笑了下,就让她帮自己披上斗篷,留叶妈妈和杨柳看家,带着其他人一起去主院。
主院里头,黎漱他们也才练完功,准备去洗漱,黎漱让人先上早点,叫黎浅浅先用,等他和蓝海出来,蓝棠也来了正和高灵儿不知在讲什么悄悄话,章老带着章朵梨刚进门,互相见礼后,一起坐下用早饭。
才让人把早饭撤下,商少堡主就来了。
蓝海看着他,冷哼两声,把他叫到身边,给把了脉,确定情况良好,才放他去跟黎浅浅说话。
“刘二呢?”黎浅浅问春江。
春江道,“奴婢去外头瞧瞧。”
话声才落,刘二就到了。
就见他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得很。
“赢了多少?”
“不多,不多。”刘二笑了下,把银票掏出来给黎浅浅瞧。
黎浅浅接过来一数,赫,这一迭银票面额都在千两之谱,足有二十多张。
“不敢多赌,怕引人注意,还是派人跑了好几家下注。”
黎浅浅把银票还给他,道:“得厚赏他们。”本就是无本生意,赚了,都是多的,黎浅浅大方的交由刘二作主。
黎漱看着没说话,蓝海则问,“赌什么了?”
“跟人赌,季四小姐能否顺利出嫁。”
季芳宜顺利出阁,所以他们赢了,其实各个庄家都有不同的赌法,黎浅浅下注的是最普通的,听说还有人赌季芳宜是几时出王府,什么时间进得高家,高家会不会在她进门时刁难于她等等。
种类繁多让人眼花瞭乱,也亏得负责介绍让人下注的那些混子记得清楚了。
黎浅浅和黎漱交换一眼,黎浅浅抿嘴轻笑,问,“昨儿安排的事,如何了?”
“教主放心,都已经传开了,很快,就知道结果了。”
商少堡主起身团团道谢,黎漱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在意,却又道,“回头让你媳妇给棠姐儿重礼添妆就是。”
“是。”商少堡主笑着应下。
此时街头巷尾已经传开,原来啊!这季芳宜并不是平亲王的真闺女儿,而是她奶娘的女儿,奶娘那个歹命的女儿成姝,才是顾侧妃所生的亲闺女儿。
本来这姑娘一直不知真相,只晓得自己真是命苦,一般来说,奶娘的闺女会到奶娘奶大的姑娘身边做丫鬟,甚至跟着当陪嫁丫鬟,若是生得好,性子柔顺,主子会给她开脸,给丈夫做小,奶兄弟则可能帮着打理主子的产业,或当庄头或为掌柜。
反正呢,奶娘一家的荣辱都系在主子身上。
可是季芳宜的奶娘并没有让女儿到季芳宜身边侍候,而是把女儿留在家里,帮忙打理家务,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奶娘就这么一个女儿,丈夫死得早,两个儿子又不成材,长姐如母,留她在家照看弟弟,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女儿家十五及笄,也该相看着人家了,当初不少人看奶娘在季芳宜身边当差,有心求娶她女儿,只是都被奶娘拒绝,就有人酸言酸语,说奶娘心气高,一心要让女儿成人上人,瞧不上他们这些人云云。
其实奶娘不过就是想,女儿懂事,让女儿帮管着儿子们,等他们成亲后,有老婆管着了,再把女儿嫁出去不迟,只要自己在主子面前得脸,给女儿求个恩典,求主子把女儿指给姑爷家有出息的管事,不是难事啊!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婚事是定下了,可惜男方福薄,没两天就意外身亡,后来奶娘又相中一个,只这回,主子的婆母动作太快,不等季芳宜开口,就把那管事的婚事定了,对象是季芳宜前夫长嫂身边的丫鬟。
由此可见此人着实炙手可热,可惜,她们出手太慢没能抢到手。
后来成奶娘又看中一个,好容易定下亲事,成姝就等着嫁过去时,季芳宜和婆家闹翻了,姑爷也死了,季芳宜不愿在婆家待着,要回娘家去,成姝这门亲事是结呢?还是不结呢?
不等成奶娘母女下决定,准女婿退亲了,而且动作超级迅猛,季芳宜主仆还没归家,他已经把新妻抬进门了,对外说是,东家有丧,他得赶着在热孝期完婚,不然就得等到东家出孝才能迎娶。
这个话有点不伦不类,主家爷儿们过世,他赶什么热孝啊?又不是他老子,季芳宜只觉脸被打肿了,气鼓鼓的回了亲王府,没几日就接到消息说,那管事的老婆竟然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成姝气昏过去,然后就一直缠绵病榻,本来家务一把抓的她,因要备嫁,早把家事交给弟媳们去管,也是因为这样,才让她从弟媳们的口中得知,原来她不是她娘的亲生女儿,季芳宜才是,而她则是顾侧妃的女儿。
当她知道此事后,气恨不已,也是从她们口中得知,原来她的婚事不顺,全是因为季芳宜暗中作梗,她不想让成姝嫁出去,只想叫她亲娘把成姝扣在手里攒着,以防她脱离掌控。
成姝大恨,只觉天地变色,一心要报仇,见季芳宜名声尽毁,她暗喜不已,可即便如此,她竟然还能嫁入高家当正室?叫她怎么能忍?
她发现季芳宜临要出嫁,还拚命要把季瑶深弄过来,心知有鬼,便从中搅和,最后是她替季芳宜上了花轿,不过她也没把季芳宜落下,而是把她装在随轿过去的箱笼里里带进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