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漱等人一走出大堂,大堂里立刻响起喧哗声。
“刚刚那两人是谁啊?”
“看那样子,好像他们家有人已经先住进来了?”于是便有人向伙计打听,只是这里是凤家庄旗下的客栈,方才进去的可是他们的大东家之一,又岂敢因外人打赏,而透露自家大东家的事给外人知?
再说,他们一进来就受过严格的训练,客栈待客的规矩皆谨记在心,连普通入住的客人,都不得擅自透露出去,更何况这些人打听的是他们的大东家?
于是客人们就发现,不管他们许诺什么,都只得到伙计们笑而不答的回应。
合兴镇上的居民早就知道,这凤记客栈啊!从上到下,看似和善好说话的很,实际上呢?一个个都是难啃的骨头。
所以方才那两位姑娘,虽与黎漱他们搭讪,他们走后,却是压根就不曾与伙计打听一二,打听什么呢?砸大把银钱下去,人家还是笑而不答,再怎么脾气大的,也都给磨到没脾气了。
凤公子和黎漱一前一后进了客房,看到扮小的黎浅浅,先就忍俊不住,凤公子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头上的两个小圆髻,好可爱啊!再一转头,看到扮老的刘二,便再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黎漱以前看惯刘二易容成各式各样的人,倒也不奇怪,只是看到乍然变小的黎浅浅,觉得有些新鲜。
“刘二啊!你这手功夫倒是愈发精进了!”黎漱仔细看了黎浅浅的脸,对刘二赞道。
“这是应该的。”刘二谦虚道,其实他在黎浅浅脸上并没有动太多手脚,不过要比那天在锦衣坊化的妆要强上许多。
凤公子低声问黎浅浅,“怎么不在京里,跑到这儿来?”
黎浅浅便把事情略做交代,凤公子这才对她道,“你表舅知道高思梨竟持刀追杀你,气得不行。”
“没耽误事吧?”黎浅浅忙问,就怕她表舅知道这事,把处置护法们的事扔下。
凤公子安抚道,“没事,你还记得那个下狠手,把自家下人全收拾干净的那个简护法吧?”
“记得。”
“那个家伙是个人物,趁我们收拾姓高的一家时,他把黄护法一家给宰了,结果他去收拾吴护法时,反被他收拾了。”
“他死了?”
“没死在吴护法手上,而是死在何家死士手里。”凤公子摇头,虽知这些人已被大王子收拢,不过,还是习惯这么说。
本来收拾护法们,是瑞瑶教的事,但谁让凤公子正好有事出行遇上了呢?他既有心要娶黎浅浅,有此良机在黎漱面前刷存在感,自然是要抓紧机会了。
黎浅浅早在谨一传回的消息里知道这事,所以看到凤公子和黎漱一起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你的事都办好了?”
“根本也不算什么事。”凤公子长叹一声,“不过就是个江湖耆老过六十大寿,大哥说既然我在北晋境内,不好不去露个脸。”
他还真不喜欢去这种场合,因为一去,所有人就寒喧后,就开始问他成亲没有?他大哥成亲了没有?兄弟仨儿订亲没有,可有人选了?如果没有,他们家里的闺女儿正当龄,或是他们家孙女儿正是花骨朵的年纪……
要是搁以前,问他问到脸上来,他肯定翻脸,可是现在,他代表凤家庄,不能太过随着自己性子来。
好不容熬到寿宴结束,他就立刻走人,亏得他和玄衣几个轻功了得,才把那些跟屁虫给甩了,也才会遇上黎漱他们。
“何家那些死士,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凤公子若有所思道。
“哦?怎么不同?”黎浅浅话声方落,就被黎漱打断了。“两个小家伙说什么呢?过来坐。”
谨一和玄衣被打发出去打点吃食和衣物,刘二则被赶去把装扮洗净,顺便准备东西,帮黎浅浅洗净,所以这会屋里只有他们三人。
黎漱看两小咬耳朵讲悄悄话,就忍不住打断他们。
黎浅浅先朝他甜甜一唤,“表舅。”可差点把黎漱的牙酸软掉,“别,你还是平常那样讲话就好。”
好吧!难得扮小,想说撒娇一下的说,奈何表舅不领情,那就恢复正常吧!反正那样装,她也觉得有点小恶。
“凤三说何家死士和以前有些不同,那儿不同?”
这话可问到黎漱的心头上了,他沉吟半晌后才道,“我之前见过他们其中几人,时间不过短短几日,再见到他们时,就发现他们功力见涨,而且还不是涨一点点,而是提升了一大截,否则吴护法和简护法也不会送命。”
他们这次是连救都来不及救,那些人的速度太快了。
“这样啊!”黎浅浅想了下就道,“高夫人的马车会失控,就是因为马儿被人下了药。”她把事情那么一说,黎漱便道,“那种药该不会是从韦长玹那里得来的吧?”
“这就不知道了,真月公主的女儿出阁,东齐那边来了不少贺客,若是那九皇子托人带些特别的贺礼来,也不足为奇。”
原本无双公子娶妻后,是要留在北晋,现在则是成亲后就回东齐,无双公子的亲娘很高兴,九皇子也很满意,因此就派了不少人前来北晋,给无双公子撑腰。
“如果是这样,那大王子手里有什么可实时增强功力的药物,也就不奇怪了。”
黎漱沉着脸,“就不知这种药,会让他们功力增长多久,若是一时的,那便不足以惧。”
要是长久的,那就可怕了!
黎浅浅对药理不通,便未对此发表看法,只道,“回京后,让人去查就是。”
黎漱颌首,凤公子则道,“我一会儿传信去东齐,让人去韦府查。”
“有劳。”
“应该的。”凤公子微笑,黎漱却道,“这可不是你应该做的。”
凤公子不以为然,“怎么不是,若有此捷进药物,难保江湖中人不趋之若鹜,届时就该是所有江湖人的事了!”
黎浅浅闻言看向黎漱,黎漱伸手拍了拍凤公子的肩头,“果然是长进了。”
谨一进来,问是否摆饭,黎浅浅才跳起来,“刘二呢?我等着他给我卸妆呢!”
刘二适时冒头,“小姐,东西备好了,就在隔壁。”
“嗯,走,赶紧卸干净了好吃饭。”
外头雨声雷声不绝于耳,屋里诸人安静用饭,饭毕,黎漱把黎浅浅打发回房,然后把刘二叫过来,仔细询问这段时间京里发生的事。
说到高夫人小产,从此再不能有孩子,黎漱只笑了笑,“该。”
但听到高思梨的事,黎漱就不淡定了。欺负我家徒儿,北晋的官竟然让她毫发未伤的走出大牢?鄂江王子竟搞了出偷天换日,嗯……
凤公子虽已知高思梨所为,但分舵送消息给他,必是简洁而精要的,和刘二现场连说带演的描述完全无法相比。
虽知以黎浅浅的功力,高思梨别说伤她,就是想近她身,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黎浅浅有本事是她苦练出来的,不代表高思梨就能随便的轻侮于她。
“不说是表姐妹吗?要好好亲近吗?难道就是拿刀捅人那般的亲近法?”凤公子嘲讽着,刘二苦笑,“老实说,当时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当然更想不到她一个闺阁弱女身上会有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