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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连懵了,在迎面的大片车灯强光下,狼狈朝公路两侧下溃散掩蔽。战斗打得少,见识少,在大部分不认识卡车为何物的战士眼里,在刺眼强光恍惚了一切的情况下,被引擎声所震撼。曾经当过伪军的倒是明白状况,可他们尚未建立新的信念,一听那连续中的引擎声便习惯性地撒腿跑,成了混乱的带动者。
只有刺眼的大片远光,蔡青根本不能判断鬼子规模,车队来了主力是不是也在后面?他的第一想法立即倾向于保守,倾向于避免二连溃灭,所以他与罗成拼命下达向公路两侧方向拉开的命令,至少不能呆在明晃晃的光线下。
鬼子也懵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八路?好几百啊!他们不是应该在东头为难少佐吗?如何又瞬间在此?以为是幻觉,等到缓过神来,才发觉油门一直没松,转眼都到眼前了,骑行在最前方的带队摩托车咬了牙,玩了命,不收油门反加速,冲了!
前车冲,后车以为前车有把握,也跟着冲,于是整个车队根本不停,所有的引擎突然间疯狂轰鸣。
四挺歪把子轻机枪,三挺在摩托上一挺在驾驶室顶,在颠簸中疯狂朝公路两侧扫射。车棚内的三十多个鬼子炮兵们有枪的全掀开了帘窗,伸出枪口摇摇晃晃朝着两侧瞎打。公路两侧的无组织还击是混乱的,也有几颗手榴弹仓惶飞起,延迟在车影呼啸过之后才闪光,溅落的沙泥斑斑砸在下一辆车风挡,三辆摩托和五辆卡车居然冲过了弹雨呼啸,掠过了灯光范围两侧的密密麻麻,到此时后方车辆内的鬼子才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这是前车作死,反而救活了大家!
最后一辆卡车也即将冲出死亡范围,后车厢车棚内的一个鬼子炮兵猛然惊叫,一个背着大刀的八路不知何时已经扒住了后厢板,脚踩着栓挂在车后的步兵炮助锄挂架,正在将单手中的手榴弹引线咬在嘴边扯,距离最近的鬼子抽出刺刀朝后厢板外猛扑,与那要往车厢内投弹的八路拼命。
猛然颠簸,撕扯,勾挂,晃抓,鬼子掉出了后厢板,与那八路摔挂在车后步兵炮的助锄上继续纠缠,那颗被八路咬下引线的手榴弹坠落,随着疾速掠向后方的路面眨眼不见,然后在后方十几米突然爆震闪光。
接着传来喀拉一声响,不知是拼命中的哪一个在黑暗里无意中扯开了车后挂炮的栓。
嘭——哗啦——咣啷啷轰隆隆——车后那门九二步兵炮因巨大惯性飞滚向路基下的泥,两个拼命纠缠在助锄上的人影同时急坠,撞击路面后余势不衰继续飞翻,卡车的隐约轮廓呼啸远离,急追着前方的奔驰车灯消失于西方黑暗。
那背刀的八路是铁蛋。
鬼子车队不可思议地冲过去了!二连不可思议地获得了一门九二步兵炮!后来,蔡青和罗成坐在歪翻在路下那门步兵炮旁的泥里,在手举火把的战士照耀下,不敢眨眼地发着呆,久久合不上嘴,怕梦醒。
……
又见禁闭室,禁闭室可称陆航的家了。
在禁闭室的破床上躺到现在,陆航才解了几天来的乏。
特战连连长的职务被暂停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理由没能让政委网开一面,陆航没心思考虑政委为何说暂停职务而不是撤职,反正他早有心理准备,现在他趴在禁闭室那扇没窗的窗口,看着艳阳下的风景,惦记丫头的伤情。
丫头的伤不重,肩膀和上臂的肉被子弹豁开了,所以没有送来团部,陆航不在的时候她缠着绷带在孔庄四处嘚瑟吹当初,陆航随团临时停孔庄的时候她反倒躺在石屋的破床上伤心哭,说她命不久矣要陆航埋。虽然知道她是想从团长手里把自己留在孔庄故意演,那感觉也不好受,那缺德丫头哭得太真,泪如断线,可惜团长不上当,陆航这心里反而揪得不行。
“稳当点!哎!稳当点!我怎么感觉你总往右歪我呢?”
循声望去,一个黑铁塔晃晃荡荡骑个自行车,后头有个一连战士抓着自行车后架在推,正在朝禁闭室来,看得陆航那俩眉毛下意识往一块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