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在屋里听了半晌无语,隔着帘子道:“那岂不是要吃这道菜的要一早就来点菜!”
“这位娘子说的是,钱当家是昨天就告诉的,并点了这道菜的,所以今天没耽搁,开席就端上来了。”那小伙计边说边手脚麻利的伺候着。
“那这道菜一定不便宜吧?”红丝咋舌的问。“这位大姐说对了,就这道菜,要五钱银子!而且不是什么时候点了都能吃的到,现在南北不通,许多的调料都凑不全,所以尤其的贵,也就是我们东家人面儿广,才凑足这调料,别家是万万不能的。”伙计骄傲的道。
这顿饭钱进是下了血本了,这一桌子饭菜,一定得十几两银子一桌,珍珠觉得实在是没必要了,还不如省下这银子来办点具体事儿呢,可转念一想,钱当家大概也没有别的方式跟自己赔礼道歉了,只好借着吃饭让自己看帐,把这件事挑明了,说清楚,唉,谁管着这么多人都不容易。
大家吃了饭,钱进又干了一件让大家大跌眼镜的事儿,吩咐伙计把吃剩的东西打包,这在座的别人都没什么,孔方在小二错愕的目光中脸都红了,真是丢人呀。其实来酒楼吃饭,打包的多了,可是在雅间吃饭打包的也有,人家都是再叫几个特色菜打包,没有把吃剩的东西打包的。
珍珠在里面听了,就能想象得出孔方心里的窘态和脸上的表现,自己两世为人都是腰包鼓鼓吃喝不愁的,也没干过这打包的事儿。但是现在......也对外面喊了一声,“里间也打包!”
钱进一听就乐了,大笑道:“这才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整那些没用的没用。还是实惠些好,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
“钱当家把这句话可是发挥到淋漓尽致了!”孔方嗤笑道。
“哼!我们脸皮厚也是吃的自己。那像有些人吃软饭,还吃的这么理直气壮,吃的这么忘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挣的呢!”
“呵呵,要真是自己挣的也就罢了,只怕是有那心没那力气……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孔方羞愤欲死。喘着粗气,怒吼连连,“你们这些土匪,你们真没教养......”等等,可是又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因为他确实从吃的到住的都是珍珠给的,每月还拿着二两的月例银子,因为腿疾,他什么都做不来。
外边几个人见孔方怒了,这人也走不动跑不了,只会说点文绉绉的词骂人,大家都觉的很好玩儿,把一个读书人气成这样,那也是本事。也为天下没文化的出了口恶气,这些读书人每每看到他们这些粗人武夫都是用鼻孔看人,一副不屑于他们说话办事的,仿佛说句话吃顿饭就连累他们清高的身份似的。今天把这假模假样的残疾书生给气成这样,这几个人都跟吃了人参果似的浑身舒坦,心底的快意那是阵阵涌上心头呀。
“行了。都闹够了没有,孔方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凭的是他的本事,他的本事,可不是舞刀弄枪的本事,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略,他虽不能出将拜相,可这并不妨碍他治国安邦!我们都吃饱了,回去吧。”珍珠戴着面纱,从里面出来,喝住孙文和黄三几个。
钱进狠狠的瞪了几个人一眼,这几个人也太不长眼了,奚落珍珠带来的人,那就是不给珍珠面子,他生怕珍珠一个不高兴跟他算总账,紧着巴结讨好,这几个爷倒好,没事就给他添堵闯祸。
孙文被珍珠一喝,钱进一瞪,也明白过来,立刻不说话了,只有黄三几个还嘟嘟囔囔表示不服气。
大家从雅间出来,就听一间屋子哗啦一声大响,听里头有个尖细的声音道:“怎么,杂家想吃口东北猴头儿怎么就不成,杂家给的银子不够,还是看杂家像是个没银子的……财爷,财爷,您小点火儿,不是不给您上这道菜,实在是这道菜费工夫,没有两个时辰,您是吃不到嘴的。”一个伙计低声下气的解释道。
“哼,难道每个跟你狮子楼点这道菜的都要等二个时辰不成,我就给你一刻钟,端上这道菜来还则罢了,端不上来就拆了你们的酒楼!”那个奸细的声音阴狠的道。
珍珠他们几个在走廊上听的也差不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的差不多了,这是来了一个刺头儿,或者一个外行,来了就点了这道最有名也最耗时的狮子楼招牌菜,狮子楼给解释了还耍横。
“这回狮子楼可碰上硬茬子了,这狮子楼可是江苏巡抚的产业,敢来这里耍横,而且还让狮子楼低声下气的,一定来头不小!”威武镖局的一个镖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