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我们也出去放鞭炮,天已经黑了。”我顶着满头大汗冲进屋子,朝他道。
他正在房看,听到我嚷听嚷,从抬眼看我,见我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一脸的兴奋模样,他放下,情不自禁弯了弯嘴角,眼里的笑意渐渐溢出,随即朝我招招手,“来,快过来,先喘口气儿,看你跑得满头大汗。”话音平静自然,似是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自打我醒来的这些天,他对我说话温柔至极,甚至是宠溺,让我有些不适应。
“哦,不用了,我们快去放鞭炮。”我故作轻松开口,极力掩饰心中的怦然窘迫。
他没答,放下,径直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向里走,“我们还是出去放鞭炮。”我又重复刚才的话,边不着痕迹地想要挣脱他的手,他并未看我,手却攥得更紧。
“先歇一会,也不急于一时,”他将我按在他刚坐在椅子,顺手拿起一条汗巾在我脸轻轻拭着,似鸿羽抚过,轻柔,“怎么像小孩子一样,看跑得这一脑门子汗。”他边擦边嗔怪道。
切,我不满地撅嘴看他,我像小孩子么?你也只不过才20岁而已,竟还冒充大人,我已经23周岁了耶,还敢嘲笑我是小孩子,真是强词夺理,再次抬眸,他的脸近在咫尺,粗犷的线条,英峻的眉毛,修长的睫毛正低垂着给我擦拭着额的汗渍,“要不要喝口蜜水?”他又细心问我。
“呃,不喝。”我急忙答道,现在让那药汁弄得我叫苦连天,一提及流质的东西就反胃,水都很少喝。
“又不是喝药,你至于反应那么强烈嘛。”他口气有些嘲笑我说道。
咝,听他的语气,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么苦的药汁,你一天喝三遍试试看,没准连我都不如呢。”我白脸反驳他,他老是自高自大,认为别人都不如他。
看着我不悦的表情,他抿唇低笑,“好,好,下次我喝一碗试试看。”顺着我的话柔声说道。
嗯,这还差不多,尝尝就尝尝,看你还敢嘲弄我没用,说哄我喝药比打仗还难,到时你尝了,只怕你还不如我呢。
二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呛腔中,“二少主,都郡主,饭莱已备好,请您示下。”一人站在门口,对我俩恭声说道。
“下去,我们这就过去。”耶律德光朝他挥了挥手。
人退了下去。
“走走,先放鞭炮再吃饭。”我拉着他往外走。
两人出了房,来到院子,底下人已将大红的鞭炮挂在竹杆准备好,一溜人整齐地站在主道两旁等待耶律德光的吩咐,“去,赶快将鞭炮挑起。”我随手指着一人道。
人快步跑过去,将粗壮的竹杆高高穹起。
有人适时地递火摺子,我正欲伸手去接过来,自己去点燃,耶律德光急忙挡住了我的手,接了过去,“女孩子家家的,身还有伤,火戚戚的,我来弄。”
“切,女孩子怎么了,小时候我可放过很多呢。”我瞪他一眼说道,女孩子就不能放鞭炮了?真是老迂腐。
他也回头瞪我,“噢,你去就你去。”我只得缩回了手,至于不悦嘛,看着他来到鞭炮旁点燃,立即往回跑。
火光一闪,“霹雳啪啦”的鞭炮声霎时响起,震耳欲聋,我连连后退,鞭炮声依然震天破地,声声不绝,这都是土炮仗,又大又响,跟个个跟手雷似的。
“新历才将半纸开,小亭犹聚爆竿灰。”
震耳归震耳,可我仍是高兴地站在不远处一眨不眨地看着鞭炮燃放,烟硝味道随之而起,浓浓的年味也从心底涌起,不知爸爸妈妈这时是否也在放鞭炮呢,有没有给我准备很厚的压岁钱?他们两老的身体还行?凝望着燃着的鞭炮出神,忽然,一双手臂伸来,掩住了我的双耳,急忙回头,耶律德光正站在我身后,双手替我掩耳,亦望着前面的爆竹微笑不语,嘴角轻轻扬,露出恬静的笑容。
“看我干嘛?快看爆竹,你不是很喜欢吗?”他垂眸问我。
“哦,”我转回头来,继续盯着面前乍响的串串绯红,他厚重的掌心贴着我的耳朵,密不透风,隐有濡湿,前面的爆竹声已渐小,我俩一前一后站着,我的后背抵着他的前胸,甚至能感觉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竟祈祷面前的爆竹慢些燃放,让我多站一会,就一会儿。
鞭炮很快燃尽,耶律德光吩咐开饭,正厅里若大的一张八仙桌,满满的都是莱样,只我们两个人吃,那些人是不能跟我们一桌吃饭的,他们小心翼翼地侍候我俩,自打我前天醒来,底下的人就怪怪的,似在压抑着什么,在府里做事小心谨慎,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怕出错,肯定是耶律德光在他们面前发过飙,二少主可不同于倍少主,发起飙来绝对是罕见的暴风骤雨,心脏不好的人说不定会承受不了,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