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德光静静抱着我沉默不语,我刹时恍惚,竟不忍心打破这旖旎的气氛,良久,他突在耳边沉沉低语,“为什么你总不肯真实地面对自己的心?”
呃?蓦然一阵痉挛,他说什么?真实地面对我的心?我的心是怎样的,又要怎样真实地面对,去面对谁,面对他吗?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什么资格说我?难道他看出什么,心里又明白?他到底想怎样,顿时惴然,如谎言被戳破般羞愧难当,甚至是愤怒至极……
“放手啦,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回头怒目而视,大声朝他吼道。
他没有应,只一如反常地安静望我,褐色的眸子愈来愈深不可测,许多的情愫在涌动,隐忍、思索、品味、探究交杂相纵,还有一丝惆怅、叹息夹杂着落寞一齐涌出,我不觉震了一下,脸的怒气刹时凝固,面面相对,久久不曾移动……
半晌,“唉,”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放开了我,自顾转身出去了,留下呆若木鸡的我浑然不知所措。
哦,我愣愣地瞅着他的背影,他这是唱得哪一出?欲擒故纵?大义凛然?“喂,你……”我沉吟片刻,朝他喊道,本以为我朝他吼叫,他会勃然大怒,愤然对我,甚至是和我对峙一场,谁知竟是这般寥寥无语,他默不作声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任我在身后怎么吆喝,他置若罔闻,高大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地,有些光怪陆离,模糊不清……
看着他转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心里竟有些仓皇,他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要我真实的面对自己的心,可我要怎样面对我的心,我的心到底是怎样的,我自己都说懵然不知,又如何真实地从容以对?
我一个异时空闯入者,本以为只一时的失误,很快会回归原位,谁知一呆竟是这么长时间,再加身份的复杂和尴尬,早已弄得我筋疲力尽,心烦不已,谁知碰他,他还一再地戏弄我,嘲笑我,我又怎样去真心地面对。
那他呢,哪个是真实的他,一时的喜,一时的怒,一时的狂傲,一时的孤寂,如水中花,镜中月,让人捉摸不透,他为什么要求我如何如何,他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一时地意兴阑珊,对心心念念的新年准备工作也失去了兴趣,一人窝在房看,竖版的真的好难读,晃晃悠悠看了一天,竟全然不知自己都看了些什么,到了晚饭时间他还没回来,我心里多了惴惴不安,虽脸极力表现地平静如水,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姿态,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成就我坚定的意念,可内心怎么也不听阻劝,着急地很,怎么也无法做到心静如水,我毕竟是一介普通人,怎能像佛心慧语说的找回内心的宁静?
他到底哪儿去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心里反反复复,来来回回,越想越慌乱害怕,“来人,”我终于忍不住了,朝外面高声喊了一句。
“请问郡主有何吩咐?”一人站在门口问道。
“二少主什么时候回来?”我问他。
“回郡主,属下不知。”那人恭敬答道。
“他说去哪儿吗?”我又急忙问道。
“回郡主,属下不知。”那人又答。
“那他是一个人出去的吗?”我再问,如有随从跟着他,那应该还安全点。
“回郡主,属下不知。”那人的回答如复读机一样,重复无异。
还会不会说点别的,怎么什么都不知,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心里已是烦躁不安,“那你都知道什么?”我提高噪音大声质问道,心里的不满浮于脸,皱眉看他。
那人愣愣地瞅我,多有惶恐,不知如何作答,“下去。”我颓然朝他摆摆手。
那人默默退了出去,我的心更加慌乱,维持已久的矜持和理智全线崩溃,只剩深深的恐惧与不安,祈求他快点回来,千万别出什么事,他一定不要有事,心里有一丝不祥的感觉滑过,心越来越沉……
谁知不祥的预感并没有应验在他身,而是我自己……
眼看天已完全暗下来,各屋的灯火已点燃了起来,他究竟去哪里了,为什么还不回来,他的特殊身份不会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我疾步在屋里踱着,心急如焚,惶恐至极,忽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我猛着抬头,是他,他回来了,心喜顿时涌心头,急忙提裙向门口步去,“回……”我话声只说了一半,并不是他,见是次和我顶嘴的那人站在我面前,他低头回,“回郡主,二少主说让你过去。”
“呃,二少主回来了,在哪,他怎么了?”我急声问他,珠语如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