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找这里原来住的人?”老翁开口问道。
“对,他们呢?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还在这儿。”我急声问他,语无论次。
“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已经走了,房主又把这栋宅子卖给我了,唉,现在这世道,乱啊,有钱有势能动弹的都走了,我人老了,哪儿也去了了,就在这里呆着……”老人絮絮叨叨地继续说着。
啊,绿竹他们走了?“他们哪儿了?什么时候走的?”我又急忙插话问他。
“就前两天的事,他们都是年经人,身子骨好,想哪就哪儿……对了,他们说如果有人找他们,就说到老地方去找。”老人捋捋花白的胡子说道。
老地方,什么老地方……我心里一愣,老地方是什么地方?我哪儿能知道,怎么办?董乙说不定能知道,但我又和他失去了联系,该真是欲哭无泪了。
“那……有没有一个个子不高、形体健壮男子来找过他们?或许他应该是受伤了。”我又急急地把母乙的样子形容给老大爷,希望能有点收获。
可那老翁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啊,那我该怎么办?颓然地后退了一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他们走了,全都走了,摩尼起义失败,天下人尽皆知,他们一定也得到消失了,所以全身而退,但他们说的老地方是哪里,凌初雪知道,可我不知道呀,我一怒之下跟董乙陆青也决裂,我现在要到哪里去找他们?
“走。”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耶律德光对我说道。
“各位请慢走,恕老身不送。”老翁说着关了大门。
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大门慢慢地合了,我站在台阶望着漆黑的大门,心情早已艰涩麻木,每次我兜兜转转、历尽千辛万苦,得到的却总是南辕北辙的结果,命运如此捉弄我,我又何处遁形?算了,不知何时,我已开始相信命运。
曾人说,有梦想的人生一定会色彩斑斓,可我早已没了做梦的权利,人生却也是如此的斑斓,且是斑斓地让我无法承受。
悲极反喜,我冲耶律德光裂开嘴笑笑道,“没有免费的食宿了,我们走。”擦着他的肩头,我走下了台阶。
他伸手揽住了我,同我并行往下走,“嗯,没有免费的,只好自己掏银子了。”他顺着我的话,戏谑道。
无心跟他开玩笑,我没回答,顺从地了马,向汴州城里走去。
大梁危在旦夕,连年跟山西晋王的战事更让他无暇顾及其他,连都城的设防形同虚设,一个契丹皇子可以堂而皇之在异国的都城里来来去去,莫说现在这混乱时期,就是很早之前,少主不是照样可以在汴州城里安然无恙,来去自如?已然这样,可见期数尽了。
天已完全暗了下来了,各家关门闭户,街行人很少,听听四周寂静无声,不知我们要住宿在哪里,反正轮不到我来担心,耶律德光会安排好一切。他是谁,并非普通人,当然不会露宿街头,果然,他在前面带路,我们在一所大宅门口停了下来,我抬眸一看,是这里,没想到会来这里,就是次我和少主一起住的那个宅院,原来这儿一直都是契丹在大梁的联络地,次我还以为只是少主来中原随便找了一个宅院落脚的,没想到……正在我的当间,耶律德光已前来牵着我的手了台阶,朱红的大门豁然打开,熟悉又有丝陌生的院落映入眼帘,这里,我曾和少主在这儿住了大半个月。
“属下叩见二少主,不知二少主突然驾临,不曾远迎,望少主恕罪。”一排人齐唰唰地跪拜在地,恭敬说道。
“嗯,起。”耶律德光冷眸瞥了一眼,淡声道。
“谢二少主。”那些人再次跪拜,旋即站起身来。
他们抬头看到耶律德光身边还站着一个我,眼中闪过诧异惊奇,都面面相觑,但大气不敢喘,只能心里揣测罢了,我目光扫过他们,有些熟悉的,有些陌生的,管他们呢,讶然就讶然,我已没力气去揣摩那么多,随他们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