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的春节和汉族不一样,从初一一直过到正月十五,然后从第五天开始也就是初五,就有各种精彩的文娱节目和比赛活动。春节那天设在广场的大帐,到现在也没拆,还一直在,每天都有各种节目演,可汗除了每天必须处理的公务,基本都在广场的大帐里观看节目,今天要表演的是赛马和摔跤比赛。
反正我一个人闲着无事,也带着云露来广场凑凑热闹。广场已经聚焦了不少的人,我和云露走了过来,外面的奴婢见是我来了,忙引我到一个帐子里坐下,没一会儿,广场的摔跤比赛就开始了,我所在的这个帐子刚好能看见比赛的侧面,他们是正对着大帐比赛。
关于摔跤,近代有人记载:“肇自古昔,为契丹最嗜之游戏,今则盛行于北蒙古,若逢鄂尔博祭日,则必举行此技,角者著皮革之单衣,跨长靴,东西各一人,登场而斗,以推倒对方为胜。族长及王公临而观之,授胜者以奖品,平时则其部之少年,集二、三人而行之。”可见契丹部族对摔跤比赛的喜爱。
比赛开始,先是旁边的众人在高唱着什么,他们用的是契丹语,我听不懂,大概就是鼓励加油一类的词语。接着两旁的人群中,各有四个选手场,他们都穿着铜钉牛皮坎肩,头缠着方巾,脚蹬花皮靴,腰扎黑皮带,他们挥舞着双臂,做着雄鹰展翅的舞姿入场,场的人群顿时一片欢腾。
正式开始之后,两两一组,分别较量,提、拉、扯、推、压演变成多个动作,别看他们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但在场的他们却身轻如燕,伸缩自如,刚柔并济,很是灵活。比赛胜负采取淘汰法,一组胜的人再和另一组获胜的人自由组合,再比赛,直到剩下两个人再一决胜负。获胜者在脖子戴一条五颜六色的项圈,煞是威风,还可以获得10头羊作为奖品,广场的人们都在为获胜者高呼,呐喊,一片欢腾。
“云露,咱们走。”我站起身来往外走,云露跟在我后面。
天要黑了,外面有些起风了,我低下头拽了拽身的袍子,刚迈一步,突然撞到一个人身。
“对不起。”我慌忙抬起头来说。
只见一个面色阴霾的少年站在我面前,年纪有十**岁的样子,褐色狐皮袍子,颇显尊贵,看样子也是一位贵族公子哥,但他的眼睛却是阴阴沉沉的,给人一种压抑感,心里正在想着他是什么身份。
“奴婢见过三少主。”正思怔着,身后的云露已前一步,给他行了礼。
噢,心里顿时明了,原来他是耶律李胡,阿保机的第三个儿子,少主的三弟,史对他的评价是“少勇悍多力而性残酷”,得,也是位不好惹的主,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对不起,刚才碰到你。”我略一躬身说道,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去。云露则是毕恭毕敬地又给他行了礼,才跟在我身后。我则不用行礼,今昔不同往日,现在我好歹也是郡主的身份。
“你,站住。”他的声音粗暴且骄躁。
唉,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要干嘛,我只不过是碰了他一下,还有完没完,就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我说让你站住。”他在我身后大声吼道。
“三少主有什么事吗?”我站住转过身来,对着他说道。只见他两眼怒睁,气呼呼地看着我。
“我还没让你走呢。”他无理辩三分。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我似笑非笑,一字一句问他。
他也并不回答我,又走前来,面色阴郁地绕着我边走边看,“你就是大哥带回来的汉人,还让父汗封了你做郡主?”他轻蔑地哔哒了几下嘴,眼里满是狐疑,“身也没有几两肉,不知他们看好你哪一点?”他又自言自语说道。
啊,这个臭小子,敢这样说我,真想把手中的暖炉砸在他的秃脑门,但是想想结果,还是忍了,结果肯定是他鱼不死,我网已破了。
我忍……。
在他绕着我转了两圈以后,我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看几下,又不会少两肉。
这次他终于没再跟来,摆脱了这个瘟神,哼着歌儿往前走,对了,他刚才说什么?他们都看我?谁们,他知道些什么?再想想,算了,不是有句古话说得好嘛,“世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是俗人,非庸人,何苦自寻烦恼呢。
这几天过得比较舒服,每天没事到广场看看表演,和少主一起读读,日子一晃便过去了。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也就是阿涅节的最后一天,契丹人叫一天为“黑灰日”。这一天,人们之间,特别是青年人之间要互相往对方的脸抹黑,认为抹得越黑,新一年越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