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看来好多年没有人住宿过了,到处充斥着一股霉味,窗户挂着的窗帘现在破烂了,尽是斑点,满是尘土。一张简陋木床占据了大半个屋子,边上摆着一张简陋的木桌,下面的一个凳子还缺了条腿。那个一直站在老板后面的男人动作勤快地打扫着积累的尘垢,他是老板的儿子,名叫比勒尔,楼下喂孩子的农妇是他的妻子,光屁股的小孩是他不满三周岁的儿子。
“实在抱歉,好久没有客人来过了,这些房间我们很少打扫……”比勒尔很不好意思的对伊恩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收拾好的,保证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没关系,我们不急,”伊恩宽慰道。
他站在门口跟比勒尔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比勒尔也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基本上就是伊恩问一句,他回答一句。关于幽灵和浓雾的出现,比勒尔已经忘记具体时候了,只记得原先这里和别的地方并没不同,等人们察觉到雾气时雾气就已经存在很久了,起初雾气只在湖面飘荡,也没现在这么浓,但渐渐地雾气越变越大,直接笼盖了这片山区,就连理应消弭雾气的太阳光都被层层浓雾挡在外,透射不进一点光彩。在大雾出现不久,幽灵们成群结队出现在村中,也不惧怕白天,一直骚扰他们,要求村民们把偷藏起来的宝物归还给他们。后来洛山达的牧师来了,他们痛恨任何亡者,不由分说就与幽灵展开战斗,消灭了聚集在村子的幽灵。然后,他就离开了。但没想到这些幽灵并没消灭干净,每年仍出来闹事,弄得他们非常头痛。
“幸亏牧师离开前为了以防后患在为我们每家都施加了祝福,”比勒尔心有余悸地回忆道,“幽灵们突然出现,我们猝不及防,纷纷躲进家里不敢出去。那些暴躁的幽灵不敢进牧师老爷祝福过的屋内,但也不肯离去,就一直在村子里徘徊喧闹,攻击屋子外的鸡鸭牲畜,大闹一番,才悻悻回去,但幸好没有出人命。”
他说起当日的事情,到现在仍旧庆幸不已。
“为什么不再请那个牧师过来?”
比勒尔道,“那个牧师老爷是游历经过我们这里,暂时寄住在湖中心小岛的那座教堂里,帮我们祛退幽灵后不久就继续他的旅行了。我们曾去山外请了地母的牧师,他看到那么多幽灵立刻吓坏了,瘫软在屋内,昏厥过去。他醒来后疯了,说这里是诅咒之地,我们是受诅咒的人。这个说法传出去后,再没人来了。每年幽灵来骚扰村子一次,村民们都很不安,陆续搬走,而留下来的人,也都活得很辛苦,我们无时无刻不在痛恨着那个打扰幽灵沉睡的人,更痛恨他盗走了幽灵的宝物,致使村子衰败,村民困顿,我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够彻底解决问题,村子重新繁荣,我们生活重新好起来。”
“我有点好奇,你们还待在这里干嘛?为什么不搬走?外面世界那么大,肯定有你们的容身之所。”
被伊恩这一问,比勒尔停下手来,他抬起头,目光中满是茫然,说道:“是啊……为什么不搬走呢?可是,我们抛弃我们辛苦开垦的土地,离开遮风挡雨的房子,没有任何收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攒回失去的一切,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的父母……我们怎么养活自己……人怎么可以丢下土地,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呢?”
伊恩摇摇头,农夫们对土地产有一种依赖和爱恋,土地是他们生活的根基,种地是最普通的谋生办法。正如一个学者说过,“金钱不是一种可靠的价值,真正具有价值的只有土地,因此想要富起来必须种好地”从土地里长出的生命与传统,自然也会受到土地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