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维克托年纪已经不“小”了,将近四十岁的年纪,再加上一个贤惠却有些唠叨的妻子,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当然,还有一位独自住在他们家不远处的醉鬼老父亲。
是的,独自居住。
说真的,他其实早就有考虑过将老爹接回去一家三代住一块儿的,这样至少也方便照应。可妻子没什么意见,他老爹却怎么都不肯搬。
所以,他就只能任凭老人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他们夫妻俩则轮换着照看一下。
至于小维克托的母亲……好吧,说起来,他打从懂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印象中一直都是由父亲用放羊式的方法给带大的。
因此,虽然那所谓的“妈妈”必然曾经存在过,可究竟是谁、长什么样儿,小维克托却从来都不知道。
他父亲老维克托对自己的妻子基本上是绝口不提,家里连半张相片都没有,就仿佛那个怀胎十月生出他这个大胖小子的女人根本就不存在。
没错,就像是那个醉鬼老爹为什么要天天跑去格林尼治公园一样,都是一个莫名的未知数。
有时候小维克托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老爹从那个犄角旮旯里捡回来的!
而正是因为从小就没有娘,小维克托还常被其他知情的同龄人取笑。大家都知道,像这种流言是最容易传播开来的只要有一个人发现了,不出三日,这事就自然会闹得人尽皆知。
为此,他的童年还真是过得有些遭罪。
可说实话,小维克托对不管事的父亲、和那个都不知道是谁的母亲都没有心生怨怼。毕竟他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遇见谁都能自来熟般地聊上几句。
因而,他对自己的人生并没有过什么不满。哪怕工作辛苦了些,孩子调皮了些,老爹不靠谱了些、妻子又嘴碎了些,他却都能甘之如饴。
像他这样的人,必然就不会去考虑太过离奇的事情。
于是,今天的小维克托还以为,之前那什么“巫师”呀、“魔法”呀、“怪物”呀……之类的玩意儿,已经能够称得上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奇遇了。
然而他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还远非如此!
“……怎、怎么回事?”
小维克托仰着脖子凝视当空,那只怪物抓着之前为自己解释了不少“魔法界特有名词”的小姑娘,正在持续冲往高空。
可就当他为之焦急不已,却又自知无能为力之际,他的眼前却倏然便是一花。
紧接着,那只原本在他眼里还只是一抹半透明灰色轮廓的怪物,此时竟然就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由于先前小维克托已经接受了玛卡和芙蕾娜的“临时补课”,他现在多少已经明白了一件事在像他这样的“麻瓜”眼中,有很多与魔法相关的事物都是“看不清”、乃至“完全看不见”的。
就比如楼下那群人所用的魔法,他刚才就彻底看不到,所以他才只能傻傻地看着那只怪物在广场中央大跳街舞。
而又比如说是那种怪物,他就只能单纯地看到形似虚影的轮廓,运动起来就仿佛是坏掉的黑白电视机里那种抖动的影像罢了。
可就在这一刻,他居然渐渐又变得能看清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随着空中那道身影逐渐变得清晰,灰色过渡到了黑色,虚影也迅速凝实。数秒钟之后,他便看到了一只身着黑色斗篷、兜帽中透出两点血红光芒的怪物。
哪怕此刻那怪物早已飞到了高空,距离他已经有了足够远的距离。但是一想到那只比电影中的恶鬼还要惊悚可怖的家伙刚刚在自己头顶掠过,他顿时便寒毛直竖。
在满腔愕然之际,小维克托趔趄着又再次后退了两步。
“喀啷啷”
一记轻响打破了这楼顶上的寂静,而由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以及脚后跟传来的触感,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仓促间,他回头瞥了一眼是那把扫帚,不久前,那个善良的小姑娘就是骑着这把扫帚飞过来的。
小维克托下意识地又抬头看了看,那个小姑娘依旧被怪物提在半空,如同一只毫无神智的破布娃娃。
跟着,他又默默地回转头,再次朝那柄扫帚瞄了一眼。
“既然我能看清那只怪物了,那么……我是不是也能使用这把会飞的扫帚呢?”
老实说,在过去的种种传闻、小说和电视剧当中,那些巫婆之类的都是骑着这么一柄扫帚满天飞的。
是以,小维克托对扫帚会飞这档子事,其实还不算陌生。
只不过……这可是“飞”啊!飞机上有发动机和机翼,所以能飞起来……可扫帚上有什么?指望那些绑在木杆上的破树枝提供动力吗?
不解归不解,质疑归质疑,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太久的迟疑。
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要么就跑下四、五层楼梯去找那些“巫师”说明情况,要么,他就先试试跨上扫帚看能不能飞吧!
却见小维克托一弯腰,将扫帚一把抄在了手里,然后倒转过来就往两腿间一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