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渐渐亮了起来,米婆婆还未察觉,任不知道疲累的讲述她的情史。等到鸡鸣时我想问她一些事情却来不及,鸡一鸣,我又被卷进黑暗,失去知觉。
再次醒来时,毫无悬念我的还是在那个田间,米婆婆也早已在那等着我。见我来了微笑着招呼我坐下,仿佛热情的主人。
我问她为何鸡一鸣就失去知觉,她告诉我,我死在河里,那里便是我的家了。七日之内,因我是新鬼,所以天一黑,我便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回去。等到七日后才可随意来回。我问她住在哪,她说她是孤魂,无处可去。
我又问她为何那么怕黑白无常,她说,她那种鬼多的是,久而久之,就会被黑白无常察觉。但只要你躲避,黑白无常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问她那么过了七天后,我是不是也能被黑白无常看到,她说是,叫我七日后就要小心谨慎了。
我一直再等杨官,到了第三天,我已经完全不着急了。我说过,我向来不会对爱情抱多大的希望和憧憬,我之所以一直等,是因为要完成一个信念,然后让自己死心吗?但为何,我会那般失落惆怅?
米婆婆看我的眼神一日比一日怜惜,我只作不觉,决定等了七日后还没等到杨官,我就去投胎。
今天是第七日了,昨夜我央求米婆婆给我带了胭脂水粉,今夜打扮的漂漂亮亮,等着杨官来找我。
天已经黑透了,树影在月光下摇曳着,就象一缕缕孤独的幽魂。夜枭隐藏着深处凄厉的“咕咕”叫,我并不害怕。米婆婆不想打扰我和杨官,送完了东西就走了,说今夜就不来陪我了。也许,她是不忍看着我失望后的伤心吧?
等到半夜,也未见到杨官,我忽然松了口气,准备回去河里了,今天是第七天,我能自由回去了。
林子那边,我听到了脚步声。这是人的脚步声,我们鬼魂,对人类的脚步声很敏感。我停在原地,眼里不知何时已经掉下泪,莫非是杨官没死,他趁着头七来祭拜我?
来人手提一个竹篮子,月光洒在他比女子还美丽的脸上映出一片雪白,他温和的笑着,仿佛一个王者走在他的宫殿,那样惬意,那样自在。在这夜里比我还象个艳鬼。他居然不是杨官,是东方语堂!他左右看肯一遍,准确的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子拿出篮子里的果品的香烛纸钱。我也随着他蹲下,好奇的盯着他,他却丝毫未觉。
他自顾拿出火折子点着白蜡烛,就着蜡烛的火焰点了三柱香又烧了一堆值钱。他边烧边喃喃说道:“阿碧姑娘,语堂我来给你烧些纸钱,好让你在阴间防身。”他一说完,我的荷包立刻缓缓鼓起,当真神奇。他又接着说:“二公子有事不能来陪你了,只愿你能听到我的话,好早早放下心事,来世去个好人家,做个好人……”
他絮絮的说了一大堆,总之意思就是从杨官口中套出会在这与我相会,他私自来祭拜我,劝我不要多想,去投胎。
其实,我心里早已放下,也许并没有期望过什么。并不是对杨官不自信,而是对人间的失望。而且,杨官有他的难处和牵挂,我早已打算逼迫自己去投胎了。于是我轻轻的踢了踢脚边的石头,让它稍做移动。语堂瞧见了,先是一惊,却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是狂喜,说道:“阿碧姑娘,是你吗?你听见了我的话,是你在回答我吗?”
我又踢了踢小石头。他立刻捧起石头,对着石头说道:“好了,你听到了。语堂我只愿姑娘来生还记得我,你好好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