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风过一周遭,齐浩然便已然掌握了岳独尊与王子两人的行踪。准确的说是得到了两个人留下的消息。
一路蛛丝马迹,遥指北方。
只不过齐浩然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依照那两人先行而去的痕迹推演,让他心头生出一丝不对劲,但齐浩然无论如何,却难以言明这种奇怪感觉。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也便不想,齐浩然忽然抖了抖肩头小楼,与此同时,大蛇犹然睁开的双眼彻底失去了所有灵性。将三条小蛇好生安慰后,他这才一挥袖袍,大蛇迟迟不肯闭上的那双眼睛缓缓阖上。
在那双眼睛阖实的那一刻,整条大蛇的身躯轰然破碎,化成了一阵红白相间的光雨,星星点点,随风而逝。
三条小蛇在大哥的带领下,簇拥在一起,弟弟妹妹被大哥用尾巴死死拖住,不能看身后母亲一眼。
都言蛇是冷血动物,但对于嘶若牛吼的它们来说,这一说法好像已然不成立,至少它们的血,比世上部分人的血,要炽热许多。
随着齐浩然大袖一挥,大蛇化为点点光辉,北方那道犹如深夜明灯般清晰且不断上升的一团火气,终于稳定下来,缓慢降下。
火气稍稳,但是那里的百姓,在接下来的一年里,约莫是要吃大苦头了。
所幸有岳独尊与王子前去,若是处理得当,应该能将一年之期稍稍缩短,让百姓们不至于那般受苦。
少顷,唐氏兄妹两人回归,却面色沉重。
齐浩然一问之下才知,原来兄妹两人就在刚才,再次收到局里秘密调令,让两人暂时放弃追查大蛇一事,立即前往北方琅琊支部。
至于大蛇一事,自会有人前来交接。
至于拘灵局这般行事匆匆,所为何事,两人身为王朝秘密组织的“朝廷命官”,当然不能开口,但齐浩然心下了然,已然猜出了七七八八,不由问道:“你这局里处事也忒不讲究,你们也没汇报情况?此间事情已然处理了十之**,如今一纸调令,你们的功劳苦劳,可全都没了?”
兄妹两人只管苦笑,这种事情,两人怎会不知?可报上去又有什么用?还是会被原路打回来。
小姑娘掐着腰,有些气愤,“要不是姓温的那个家伙,背后有组长在撑腰,就冲他仗着姐姐是组长夫人的缘故,处处争名夺利,事后还一副烂好人的可恶嘴脸,我早就将他揍成猪头!哪里还由得他来抢我们功劳?”
唐武紧抿住嘴唇不说话,只是颇有些无奈地轻轻摇头,脸色仍旧有些苍白,所幸他的胳膊经过方才一番处理后,总算能保下来。
齐浩然双袖拢在一起,呵呵一笑,“你们说巧是不巧?其实我们也要去往琅琊北郡,到时候,我帮你们收拾他?”
小姑娘一张小嘴巴微张,满眼都是小星星,接连点头如啄米,“那真是太好了!一定要揍成熊猫眼才好啊!打成别的样子我可不认啊,别人都说是打人不打脸,姑奶奶我偏偏觉得,就脸打起来啪啪响,最好玩啦!”
齐浩然摸了摸头,忽然就有点想扇自己一巴掌。
倒是唐武哭笑不得地瞪了
正滔滔不绝的小姑娘一眼。
唐糖不以为意,将头一撇,想着一会儿碰面,该怎么收拾一顿那姓温的才好。
唐武忽然向齐浩然提醒道:“齐公子,这一次局中所派拘灵将,是跟鬼物最为不对付的缚鬼将,所以公子你千万不要随意搭讪,也不要随意泄露出魂魄体态种种蛛丝马迹,让那人查了去啊。”
齐浩然将胸脯拍得震天响,保证道:“妥妥的,必须滴。”
兄妹两人这才放心地去各忙各的,记录好现场内容已经注意事项,更要考虑好一个完美无缺的说辞,既能巧妙辟过齐浩然的鬼魅身份,同时也能蒙混过关。
不一会儿功夫,果然遥遥有一位男子骑一匹骏马赶来,那马儿生得俊逸非凡,通体雪白,高耸的背部比之七尺男儿齐浩然都要略高一筹,肌肉线条紧绷若刀削,拉丝成结,一眼便知不是凡品。
白马之上那人在临近兄妹两人与齐浩然的身前一丈远距离就已翻身下马,一张算不得俊俏但也极为清秀的脸庞上挂着温和笑脸,拱手相迎。
结果是小姑娘唐糖将头高高一仰,摆明了不愿交涉的态度。
而后唐武正要拱手还礼,就见身旁“嗖”得一声窜出一道青影。
定睛看去,就见一袭青袍的齐浩然搂着这位专精缚鬼神通的七品拘灵局缚鬼将,好一阵言笑晏晏,称兄道弟。
最后兄妹两人见到了怪诞一幕,身为鬼魅之类的齐浩然“啪啪”得拍着这位缚鬼将的肩膀,而身为缚鬼将,理应是降缚鬼物为己任的后者,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看那架势,就差当下磕头拜把子了。
齐浩然那双手犹在拍着这位温姓年轻人的肩膀,每次大手落下,兄妹两人眼皮都会不自觉抖一下,那叫一个心肝脾肺肾,无一不在颤。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脑海里盘着同一个问题,天下还有这般不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