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嬴天小儿滚出来!”
一声暴喝回荡在这金銮殿间,匍匐在地的满朝文武的像群被猛虎逼入绝路的羔羊,左不是右也不是,进退维谷。
而那两只凶威滔天的猛虎竟是一公一母……
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一爷一孙。真可谓,古来无此大闹剧,唯我今笔敢下语。
“他死了,朕现在是这天下的皇帝。”
嬴非君身着龙袍,平天冠下的脸色阴冷,看着自己的亲爷爷着实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爹当年造反的时候,说眼前的老人身死李家天子后才揭的旗。
可现在,这老头子怎么还能活蹦乱跳的……
想当年,那时天下未定,这老人在军帐里教过她些天下兴亡百姓皆苦的仁慈道理,虽然那时不过四五岁,童性正烈,占有欲极强,她那里肯可怜些可有可无的贫苦百姓而将自己糖粒分与他人?
虽然没起什么好的效果,不过那堂课确实也教会她不少东西。
现在想想,自己却亲手毁了他们父子两代人的大秦基业,杀了李家所有位高权重的老东西,逐天子北亡三千里,那十一位亲王也无一不身首异处,满门抄斩,只留了几个不成气候的世袭窝囊废。
这天下早晚她会再打下来一次,可这几千条性命该怎么办?那十一位老亲王无一不是和眼前老人是过命之交,这同生共死的情分她嬴非君该拿什么还?
她又该如何应付这孤身向她讨债的老人?
一不做二不休杀他以绝后患?
杀她童时告诉她天下兴亡百姓皆苦的亲爷爷?可她真的敢开口吗??
嬴非君啊嬴非君,想你那破名字还是他取得,现在到好,却想着取他性命,须知啊,你还有几个血亲?
许久之后……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嬴玄明呆滞的说道,一句他死了,胜与那秦军对垒的十四国联军百万冲杀进他的心肺,令他一喘一息都痛彻心扉。
他的独子死了……
被他宠上天的独子嬴随天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要能见到算你本事!他为了一只妖物不顾我母女二人,在摘星楼登天阁中三载不吃不喝,恐早成枯骨!你要有本事让我上登天阁见一眼那腐朽骸骨让我死又何妨?!”
嬴非君被嬴玄明这一句话触了心中逆鳞,心中冷笑说道:要真能活见人我要这天下作甚?真当我稀罕?
再一想,死能见尸要我死又怎样?真当我还不起这笔账吗?!
老道士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无神的叹息一声,猛虎般的气势消减大半,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转身便走。
莫名其妙的是,他心中无数形形色色的人浮现,却忽然暗淡的只剩无数双形形色色的眼睛零星闪烁。
他每走下一步他心中都如轮回般明暗交替下一些身影,到那金銮殿门口时,已所剩无几,几双眼睛就这么盯着他,而就那么几个人让他想着。
我来此为何啊?
我不是出家了吗?出家了就不回来了……
嬴玄明望着脚下波澜壮阔的台阶犹豫了,愣了一下,花白的头发现在彻底白了,那几道身影也烟消云散,心中一句话久久回荡:
这债我讨完了。
可就在此时,这满朝羔羊中有只胆肥的发出了声音,止住了嬴玄明落败猛虎般的脚步,只听得一声响彻金銮的颤音:
“臣户部侍郎梦左梁跪求老王爷赐天下太平!”
那小小的户部侍郎梦左梁,贼胆包天,不跪龙椅上的嬴非君而从匍匐的群臣中出列,跪向了即将走出这人间权利场的老头子嬴玄明。
满朝权臣不堪用,一只小小的户部侍郎却敢高声语太平,当真是可悲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