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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梦里真 真语真幻 下(1 / 2)

楼兰情缘 何凌霄 更新时间 2019-11-04

 虚竹道:“小僧要去了!”他本想说“但愿你神功练成”,但随及想到她神功一成,不

但李秋水性命危险,而乌老大这些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以及慕容复、段誉等等,

只怕要个个死于非命,越想越怕,伸足跨上了石阶.www.26dd.Cn突然间双膝一麻,翻身跌倒,跟着腰眼

里又是一酸,全身动弹不得,知道是给童姥点了**道。黑暗中她身子不动,凌空虚点,便封

住了自己要**,看来在这高手之前,自己只有听由摆布,全无反抗的余地。他心中一静,便

念起经来:“修道苦至,当念往劫,舍本逐末,多起爱憎。今虽无犯,是我宿作,甘心受

之,都无怨诉。经云:逢苦不忧,识达故也……”童姥插口道:“你念的是什么鬼经?”虚

竹道:“善哉,善哉!这是菩提达摩的《入道四行经》。”童姥道:“达摩是你少林寺的老

祖宗,我只道他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哪知道婆婆妈妈,是个没骨气的臭和尚。”虚竹道: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前辈不可妄言。”童姥道:“你这鬼经中言道,修道时逢到困苦,

那是由于往昔宿作,要甘心受之,都无怨诉。那么无论旁人如何厉害的折磨你,你都甘心受

之、都无怨诉么?”虚竹道:“小僧修为浅薄,于外魔侵袭、内魔萌生之际,只怕难以抗

御。”童姥道:“现下你本门少林派的功夫是一点也没有了,逍遥派的功夫又只学得一点

儿,有失无得,糟糕之极。你听我的话,我将逍遥派的神功尽数传你,那时你无敌于天下,

岂不光彩?”虚竹双手合十,又念经道:“众生无我,苦乐随缘。纵得荣誉等事,宿因所

构,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随缘,心无增减。”童姥喝道:“呸呸,胡说八

道。你武功低微,处处受人欺侮,好比现下你给我封住了**道,我要打你骂你,你都反抗不

得。又如我神功未成,只好躲在这里,让李秋水那贱人在外面强凶霸道。你师父给你这幅图

画,还不是叫你求人传授武功,收拾丁春秋这小鬼?这世界上强的欺侮人,弱的受人欺侮,

你想平安快乐,便非做天下第一强者不可。”虚竹念经道:“世人长迷,处处贪着,名之为

求。禅师悟真,理与俗反,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三界皆苦,谁而得安?经曰:有求皆苦,

无求乃乐。”

虚竹虽无才辩,这经文却是念得极熟。这篇《入道四行经》是昙琳所笔录,那昙琳是达

摩自南天竺来华后所收弟子,经中记的是达摩祖师的微言法语,也只寥寥数百字,是少林寺

众僧所必读。他随口而诵,却将童姥的话都一一驳倒了。童姥生性最是要强好胜,数十年来

言出法随,座下侍女仆妇固然无人敢顶她一句嘴,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这些桀傲不驯的奇

人异士,也是个个将她奉作天神一般,今日却给这小和尚驳得哑口无言。她大怒之下,举起

右掌,便向虚竹顶门拍了下去。手掌将要碰到他脑门的“百会**”上,突然想起:“我将这

小和尚一掌击毙,他无知无觉,仍然道是他这片歪理对而我错了,哼哼,世上哪有这等便宜

事?”当即收回手掌,自行调息运功。过得片刻,她跳上石阶,推门而出,折了一根树枝支

撑,径往御花园中奔去。这时她功力已十分了得,虽断了一腿,仍然身轻如叶,一众御前护

卫如何能够知觉?在园中捉了两头白鹤,两头孔雀,回入冰库。虚竹听得她出去,又听到她

回来,再听到禽鸟的鸣叫之声,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既无法可施,也只有任之自然。次

日午时将届,冰库中无昼无夜,一团漆黑。童姥体内真气翻涌,知道练功之时将届,便咬开

一头白鹤的咽喉,吮吸其血。她练完功后,又将一头白鹤的喉管咬开。虚竹听到声音,劝

道:“前辈,这头鸟儿,你留到明天再用罢,何必多杀一条性命?”童姥笑道:“我是好

心,弄给你吃的。”虚竹大惊,道:“不,不!小僧万万不吃。”童姥左手伸出,拿住了他

下颏,虚竹无法抗御,嘴巴自然而然的张了开来。童姥倒提白鹤,将鹤血都灌入了他口中。

虚竹只觉一股炙热的血液顺喉而下,拚命想闭住喉咙,但**道为童姥所制,实是不由自主,

心中又气又急,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童姥灌罢鹤血,右手抵在他背心的灵台**上,助他真气

运转,随即又点了他“关元”、“天突”两**,令他无法呕出鹤血,嘻嘻笑道:“小和尚,

你佛家戒律,不食荤腥,这戒是破了罢?一戒既破,再破二戒又有何妨?哼,世上有谁跟我

作对,我便跟他作对到底。总而言之,我要叫你做不成和尚。”虚竹甚是气苦,说不出话

来。

童姥笑道:“经云:有求皆苦,无求乃乐。你一心要遵守佛戒,那便是‘求’了,求而

不得,心中便苦。须得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佛戒能遵便遵,不能遵便不遵,那才叫做‘无

求’,哈哈,哈哈,哈哈!”

如此过了两个多月,童姥已回复到八十几岁时的功力,出入冰库和御花园时直如无形鬼

魅,若不是忌惮李秋水,早就已离开皇宫他去了。她每日喝血练功之后,总是点了虚竹的**

道,将禽兽的鲜血生肉塞入他腹中,待过得两个时辰,虚竹肚中食物消化净尽,无法呕出,

这才解开他**道。虚竹在冰库中被迫茹毛饮血,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实是苦恼不堪,只有

诵念经文中“逢苦不忧,识达故也”的句子,强自慰解。这一日童姥又听他在唠唠叨叨的念

什么“修道苦至,当念往劫”,什么“甘心受之,都无怨诉”,冷笑道:“你是兔鹿鹤雀,

什么荤腥都尝过了,还成什么和尚?还念什么经?”虚竹道:“小僧为前辈所逼迫,非出自

愿,就不算破戒。”童姥冷笑道:“倘若无人逼迫,你自己是决计不破戒的?”虚竹道:

“小僧洁身自爱,决不敢坏了佛门的规矩。”童姥道:“好,咱们便试一试。”这日便不逼

迫虚竹喝血吃肉。虚竹甚喜,连声道谢。次日童姥仍不强他吃肉饮血。虚竹只饿得肚中咕咕

直响,说道:“前辈,你神功即将练成,已不须小僧伺候了。小僧便欲告辞。”童姥道:

“我不许你走。”虚竹道:“小僧肚饿得紧,那么相烦前辈找些青菜白饭充饥。”童姥道:

“那倒可以。”便即点了他的**道,使他无法逃走,自行出去。过不多时,回到冰库中来。

虚竹只闻到一阵香气扑鼻,登时满嘴都是馋涎。托托托三声,童姥将三只大碗放在他的面

前,道:“一碗红烧肉,一碗清蒸肥鸡,一碗糖醋鲤鱼,快来吃罢!”虚竹惊道:“阿弥陀

佛,小僧宁死不吃。”三大碗肥鸡鱼肉的香气不住冲到他鼻中,他强自忍住,自管念经。童

姥挟起碗中鸡肉,吃得津津有味,连声赞美,虚竹却只念佛。

第三日童姥又去御厨中取了几碗荤菜来,火腿、海参、熊掌、烤鸭,香气更是浓郁。虚

竹虽然饿得虚弱无力,却始终忍住不吃。童姥心想:“在我跟前,你要强好胜,是决计不肯

取食的。”于是走出冰库之外,半日不归,心想:“只怕你非偷食不可。”哪知回来后将这

几碗菜肴拿到光亮下一看,竟然连一滴汤水也没动过。到得第九日时,虚竹念经的力气也没

了,只咬些冰块解渴,却从不伸手去碰放在面前的荤腥。童姥大怒,伸手抓住他的胸口,将

一碗红烧肘子一块块的塞入他口中。她虽然强着虚竹吃荤,却知这场比拚终于是自己输了,

狂怒之下,劈劈拍拍的连打了他三四十个耳光,喝骂:“死和尚,你和姥姥作对,要知道姥

姥的厉害!”虚竹不嗔不怒,只轻轻念佛。此后数日之中,童姥总是大鱼大肉去灌他。虚竹

逆来顺受,除了念经,便是睡觉。

这一日睡梦之中,虚竹忽然闻到一阵甜甜的幽香,这香气既非佛像前烧的檀香,也不是

鱼肉的菜香,只觉得全身通泰,说不出的舒服,迷迷糊糊之中,又觉得有一样软软的物事靠

在自己胸前,他一惊而醒,伸手去一摸,着手处柔腻温暖,竟是一个不穿衣服之人的身体。

他大吃一惊,道:“前辈,你……你怎么了?”那人道:“我……我在什么地方啊?怎地这

般冷?”喉音娇嫩,是个少女声音,绝非童姥。虚竹更加惊得呆了,颤声问道:“你……

你……是谁?”那少女道:“我……我……好冷,你又是谁?”说着便往虚竹身上靠去。

虚竹待要站起身来相避,一撑持间,左手扶住了那少女的肩头,右手却揽在她柔软纤细

的腰间。虚竹今年二十四岁,生平只和阿紫、童姥、李秋水三个女人说过话,这二十四年之

中,只在少林寺中念经参禅。但好色而慕少艾,乃是人之天性,虚竹虽然谨守戒律,每逢春

暖花开之日,亦不免心头荡漾,幻想男女之事。只是他不知女人究竟如何,所有想像,当然

怪诞离奇,莫衷一是,更是从来不敢与师兄弟提及。此刻双手碰到了那少女柔腻娇嫩的肌

肤,一颗心简直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却是再难释手。

那少女嘤咛一声,转过身来,伸手勾住了他头颈。虚竹但觉那少女吹气如兰,口脂香阵

阵袭来,不由得天旋地转,全身发抖,颤声道:“你……你……你……”那少女道:“我好

冷,可是心里又好热。”虚竹难以自己,双手微一用力,将她抱在怀里。那少女“唔,唔”

两声,凑过嘴来,两人吻在一起。虚竹所习的少林派禅功已尽数为无崖子化去,定力全失,

他是个未经人事的壮男,当此天地间第一大诱惑袭来之时,竟丝毫不加抗御,将那少女愈抱

愈紧,片刻间神游物外,竟不知身在何处。那少女更是热情如火,将虚竹当作了爱侣。也不

知过了多少时候,虚竹欲火渐熄,大叫一声:“啊哟!”要待跳起身来。但那少女仍紧紧搂

抱着他,腻声道:“别……别离开我。”虚竹神智清明,也只一瞬间事,随即又将那少女抱

在怀中,轻怜密爱,竟无厌足。两人缠在一起,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那少女道:“好哥哥,

你是谁?”这六个字娇柔婉转,但在虚竹听来,宛似半空中打了个霹雳,颤声道:“我……

我大大的错了。”那少女道:“你为什么大大的错了?”虚竹结结巴巴的无法回答,只道:

“我……我是……”突然间胁下一麻,被人点中了**道,跟着一块毛毡盖上来,那**的少

女离开了他的怀抱。虚竹叫道:“你……你别走,别走!”黑暗中一人嘿嘿嘿的冷笑三声,

正是童姥的声音。虚竹一惊之下,险些晕去,瘫软在地,脑海中只是一片空白。耳听得童姥

抱了那少女,走出冰库。

过不多时,童姥便即回来,笑道:“小和尚,我让你享尽了人间艳福,你如何谢我?”

虚竹道:“我……我……”心中兀自浑浑沌沌,说不出话来。童姥解开他**道,笑道:“佛

门子弟要不要守淫戒?这是你自己犯呢?还是被姥姥逼迫?你这口是心非、风流好色的小和

尚,你倒说说,是姥姥赢了,还是你赢了?哈哈,哈哈,哈哈!”越笑越响,得意之极。虚

竹心下恍然,知道童姥为了恼他宁死不肯食荤,却去掳了一个少女来,诱得他破了淫戒,不

由得又是悔恨,又是羞耻,突然间纵起身来,脑袋疾往坚冰上撞去,砰的一声大响,掉在地

下。童姥大吃一惊,没料到这小和尚性子如此刚烈,才从温柔乡中回来,便图自尽,忙伸手

将他拉起,一摸之下,幸好尚有鼻息,但头顶已撞破一洞,汩汩流血,忙替他裹好了伤,喂

以一枚“九转熊蛇丸”,骂道:“你发疯了?若不是你体内已有北冥真气,这一撞已然送了

你的小命。”虚竹垂泪道:“小僧罪孽深重,害人害己,再也不能做人了。”童姥道:“嘿

嘿,要是每个和尚犯了戒便图自尽,天下还有几个活着的和尚?”虚竹一怔,想起自戕性

命,乃是佛门大戒,自己愤激之下,竟又犯了一戒。他倚在冰块之上,浑没了主意,心中自

怨自责,却又不自禁的想起那少女来,适才种种温柔旖旎之事,绵绵不绝的涌上心头,突然

问道:“那……那位姑娘,她是谁?”童姥哈哈一笑,道:“这位姑娘今年一十七岁,端丽

秀雅,无双无对。”适才黑暗之中,虚竹看不到那少女的半分容貌,但肌肤相接,柔音入

耳,想像起来也必是个十分容色的美女,听童姥说她“端丽秀雅,无双无对”,不由得长长

叹了口气。童姥微笑道:“你想她不想?”虚竹不敢说谎,却又不便直承其事,只得又叹了

一口气。此后的几个时辰,他全在迷迷糊糊中过去。童姥再拿鸡鸭鱼肉之类荤食放在他面

前,虚竹起了自暴自弃之心,寻思:“我已成佛门罪人,既拜入了别派门下,又犯了杀戒、

淫戒,还成什么佛门弟子?”拿起鸡肉便吃,只是食而不知其味,怔怔的又流下泪来。童姥

笑道:“率性而行,是谓真人,这才是个好小子呢。”再过两个时辰,童姥竟又去将那**

少女用毛毡裹了来,送入他的怀中,自行走上第二层冰窖,让他二人留在第三层冰窖中。那

少女悠悠叹了口气,道:“我又做这怪梦了,真叫我又是害怕,又是……又是……”虚竹

道:“又是怎样?”那少女抱着他的头颈,柔声道:“又是欢喜。”说着将右颊贴在他左颊

之上。虚竹只觉她脸上热烘烘地,不觉动情,伸手抱了她纤腰。那少女道:“好哥哥,我到

底是不是在做梦?要说是梦,为什么我清清楚楚知道你抱着我?我摸得到你的脸,摸得到你

的胸膛,摸得到你的手臂。”她一面说,一面轻轻抚摸虚竹的面颊、胸膛,又道:“要说不

是做梦,我怎么好端端的睡在床上,突然间会……会身上没了衣裳,到了这又冷又黑的地

方?这里寒冷黑暗,却又有一个你,有一个你在等着我、怜我、惜我?”虚竹心想:“原来

你被童姥掳来,也是迷迷糊糊的,神智不清。”只听那少女又柔声道:“平日我一听到陌生

男人的声音也要害羞,怎么一到了这地方,我便……我便心神荡漾,不由自主?唉,说是

梦,又不像梦,说不像梦,又像是梦。昨晚上做了这个奇梦,今儿晚上又做,难道……难

道,我真的和你是前世因缘么?好哥哥,你到底是谁?”虚竹失魂落魄的道:“我……我

是……”要说“我是和尚”,这句话总是说不出口。那少女突然伸出手来,按住了他嘴,低

声道:“你别跟我说,我……我心里害怕。”虚竹抱着她身子的双臂紧了一紧,问道:“你

怕什么?”那少女道:“我怕你一出口,我这场梦便醒了。你是我的梦中情郎,我叫你‘梦

郎’,梦郎,梦郎,你说这名字好不好?”她本来按在虚竹嘴上的手掌移了开去,抚摸他眼

睛鼻子,似乎是爱怜,又似是以手代目,要知道他的相貌。那只温软的手掌摸上了他的眉

毛,摸到了他的额头,又摸到了他头顶。

虚竹大吃一惊:“糟糕,她摸到了我的光头。”岂知那少女所摸到的却是一片短发。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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