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鲮鱼,你且出去吧,若是有人来,就说本宫今日乏了。”将鲮鱼轻声喝退,伏寿坐在上首,也不擦去两行清泪,只是声音凄凉。
“皇后...”鲮鱼有些委屈:“这人着实不懂规矩,让奴婢把她带下去吧,别坏了你的心绪。”
“我还能再糟糕吗?”伏寿失笑:“你出去候着吧,有事本宫自然会唤你的。”
鲮鱼瞧着伏寿的态度,自然是不敢再多讲话,只是走的时候盯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微,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讲话,然后便是直接走出了椒房殿,然后关上了殿门。
“你起来吧,坐到本宫的身边来,”伏寿瞧着宫内只剩下自己和微,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微只觉得震惊,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不确信自己听到的是否是真的,一时间居然愣在了原地。
“本宫也只有十六岁,微,来本宫这里。”这一次,伏寿的声音微听得清清楚楚,有些磕磕绊绊的起身,有些木然的走了上去,在旁边站定。
伏寿拉住微的手,然后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瞧着微:“本宫漂亮吗?”
微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伏寿,只觉得眼前的玉人,如同是五官天然雕刻一般,整个人却端是雍容华贵,充满了富贵气息,让人只敢远瞧,不敢近看。
微遇到的人中,只有华优可堪一比,可是华优有着华佗的疼爱,十分放纵,便是瞧不出什么女人味儿来。
只是如此的玉人,微却是看到那两行清泪,心里兀自一痛。
“你是哪家的千金?”瞧着微眉头微蹙,伏寿将自己泪水控制住,更是拉住了微的手,让她不至于太过紧张。
“我不是哪家的千金,不过是一介风尘女子罢了,在许都城伶人馆中做个吹笛的人罢了。”微不是很避讳,她本来很以这个身份为耻,可是若非这个身份,也遇不到荀之,所以后来便是大方的承认起来。
“抱歉...”伏寿有些歉意的看着微,不过瞧着微并没有多失落的样子,便是心绪更舒展了一些:“我和你差不多,正如你那首曲子一样,我不过是深宫一个怨妇罢了,这诗是你写的吗?倒是奇特,我从未见过这般的诗,读起来朗朗上口。”
“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想到荀之,微的脸上浮现一抹醉人的
微笑:“他一夜百首诗,各个都不输这些,可是呢,我喜欢他,却是因为他的赤诚。”
“哦?”瞧着微这般神奇的女子所喜欢的人,伏寿算是来了兴趣:“是哪家的公子这般文采,就算是那杨修杨德祖也不至于如此吧?还有,哪里找夫君看什么赤诚呢,你应该找一个有远大前途的,或者,起码也要找一个爱你的。”
“他是荀氏子,是荀令君的侄子,至于爱人,我觉得,世界上没有比他更爱人的了...”微和荀之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每一次相遇,都让微感觉到心跳加速,若是这不是爱,那她宁愿一辈子孤独终老。
“荀令君的侄子...”伏寿的父亲伏完也是读书人,和荀氏来往很是密切,而且父亲伏完十分老实,基本上不涉政,所以和荀氏关系十分不错:“我可不知道荀令君什么时候有了一个侄子有如此文采的。”
“皇后不知,荀之啊,他以前生活在一个小县城里,为母杀恶霸,为百姓斩昏官,到了许都城,恰值蝗灾流民聚集许都城外,他仗义出刀,不惜得罪杨太尉,他呢,是一个英雄,一个平日里怂的不行的,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却要比那所谓天下英雄都要勇敢。”微讲面罩摘下,那绝美的面容,让伏寿都有些惊艳,只是这个惊艳,要比微所说的那个传奇的男人不值一提。
“那本宫倒是想见一见了。”伏寿只觉得应该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只是微这般的玉人沦落风尘都能找到自己所深爱的人,而自己呢,出身名门,却只能够称为政治牺牲品,到了这后宫,成了所谓的母仪天下的皇后,却半点不得自由,更是半点不得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