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草民生在大汉盛世下,按本朝以孝治天下,我为母杀人,最多被鞭二十,还能赢得大孝名;但是如今天下已乱,这天下...”
“这天下还是汉室天下,天子依旧是姓刘。”荀却是打断了荀之的话,盯着荀之。
荀之心里自然惶惶不安,但是他知道,荀不会杀他,而且荀这个人,他再了解不过,他荀是跟着经学大家读过经的,汉室是他最后的坚守。
“所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荀目光还是聚集在荀之的身上。
“我还望大人能够诛杀张位!”荀之索性就是甩开了身上的所有忧虑。
“嗯?为何?”荀反问。
堂下更是炸了锅,围在门口的百姓,听得荀之的话,都是震惊。
“那不是刘娘子家的荀之吗,他怎么有胆子这么说话的,这要是等着巡查大人走了,张县尊肯定会杀了他的啊。”
“唉,多好的孩子啊。”
荀之却是听不见堂下众人的议论,却是站起身,他现在必须活下去,县大牢里的苦让他知道,他主宰不了命运,是因为没有大靠山,如果自己能够重回荀氏,那自己可以安稳一生。
“我有两条必诛杀张位的缘由。”
“一,利用县尊之位,打压异己。生阳县人皆知,前主簿大人无故失踪,继而却是他张位的小叔子当上主簿,其中之事还不够明了吗?”
“二,仗势压人,鱼肉百姓。草民所杀之人,就是他的侄子,不止家母,更有多少良家子被他逼迫至死?而生阳县自张位到任,二十年来年年饥荒,岁岁旱涝,但每年赋税足有四分,颍川郡何时有了四分的赋税?!”
“如此之人,不诛杀还等着什么?等着我生阳男儿死绝,等着我生阳女子凌辱吗?!”
说话间,荀之已经是悲愤莫名,直接大堂之上,夺刀斩了张位!
一时,空气静止。
荀之杀人太过于骇人,就算是郭嘉,也被吓了一跳,更别说堂下
众人了。
只是荀之依旧是很淡然的,将刀递给了旁边那个目瞪口呆的衙役,然后回头跪了下去,似乎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坐在上面的荀脸色有些微变,但是还是能够把控住,只是眼睛望着荀之,似乎这人像极了十六年前面对十常侍依旧刚硬的兄长。
难道,这真的是天生的嘛?荀不禁自问,自己自以为让刘氏和荀之留在生阳县难道都不能够让这个孩子远离朝堂之争了吗?这种杀人魄力,若是卷进许都...
身后的福伯看着荀之,却是满脸的期待。
“公堂之上杀人,还是朝廷命官,这条罪,就足以定你死罪。”荀声音有些急躁,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只有站在身后的福伯才能察觉到,看着这叔侄二人在此争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愿意服罪。”荀之只是低着头。
身边的郭嘉瞧着荀之一个十六岁的人就能有如此魄力,当下就是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的光阴算是白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