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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淡而无味(1 / 2)

都市大款 何雨 更新时间 2019-11-02

 何总查看了黄洁祗的伤情,眼里迸出一种火光,把一支香烟放进嘴里,并没点燃,却咬掉了过滤嘴。他扔了香烟,拳头攥得咯咯响,一瞬间,眼窝发酸

继而,笑一笑,说:吴良臣,李光脸,表兄弟们合作得不错嘛。又像谁惹恼他似的,大声呼喊倩莲进来,吓得室外大厅内工作的小姐们,个个停下手里的活,转首互看,屏声静气。这可是她们第一次耳闻何总用这么大的嗓音叫人。

何总吩咐倩莲,抽调两位小姐侍候黄经理。

倩莲说一个闲人都没有。工作的发条绷得这么紧,全在各守其位。除非,另外……

何玉宇向倩莲似笑非笑,吓得倩莲把话咽了回去。何总反剪双手,迈前一步,低声而有力道:无人可调,你难道不会动动脑筋?

黄经理望见何总要发火,推倩莲出去,声称自己伤势基本好了,不必有劳何总操心,有什么事需要他老黄做的,尽管直言。

何玉宇作了一个手势,请黄洁祗坐下,自己转身回到总经理席位,弯曲食指和中指,弹着桌面说:“玉宇厂还有吴良臣的余党。李光脸视厂里财产为自家钱柜,对像李光脸这种人来说,什么企业能挺得住,吃得消?!该请李光脸入席了。”

黄经理问:“是不是向院起诉他?”

何总经理摇摇头.

黄洁祗也觉自己的话显得多余。律又能把李厂长怎么样呢?顶多判个十年八年,但李光脸已将工厂蚕食蚕嚼得濒临倒闭,岂是蚕食蚕嚼?分明大贪特贪了!李光脸或许宁可坐牢,也不会交出赃款,甚至他早已作了权衡比较,专门以坐牢为代价而贪。蹲几年牢狱释放之后,他照样人模狗样地炫耀于世,谁又敢言李光脸不是人上人?即使有人敢在李光脸背后稍吭一声,他立马回头,啐你是穷光蛋。你窝火恼死,他照旧出行于星级宾馆,夜总会。这就是活生生的现实!黄洁祗无力改变这个现实,更不知将怎样向李光脸讨回公道,因此,他只有请教何总经理。

何玉宇告诉黄经理,李光脸不仅喜欢享受,而且希望摆阔,阔绰的人当然要面子,你就让李光脸光彩地当英雄。

黄经理弄不明白,本该定罪判刑的人,为什么让他当英雄?

何玉宇说:“黄经理,你知识渊博,中外史学皆通,怎么还需我给你作提示?”

黄洁祗仍茫然无所知。

何总站起向办公室门外走去,黄经理起身紧跟。何玉宇回首道:历史上有个朱元璋很会善待英雄。说完,笑一笑。

黄经理骇怕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张口不能合。他万万没有想到,何总之意,是要他黄洁祗把李光脸厂长杀掉!

何玉宇铲除贪官,是先把贪官包装成英雄,然后再杀掉,这可是前所未闻。但李光脸厂长就是这么死的。

如你所知,黄经理害怕杀人,其原因是他知道杀人犯。但何总之意,他无论如何也得照办。

黄洁祗回到京宇公司,久坐不动。公司副经理向他汇报工作,他将副经理斜眼看半天,以致副经理汇报完毕,他让再复述一遍。副经理捡重点讲了,黄经理还是一句未听进,只是感觉到副经理发音含糊不清。副经理退下,黄洁祗喊他回来,找副经理要烟抽。副经理把烟点着递给黄经理,黄洁祗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副经理过来给他捶背,黄洁祗把香烟扔到副经理头上。看到下属的头发被烧焦,黄洁祗高兴得手舞足蹈。副经理一点也没生气,以为黄经理上次被人给打傻了。副经理走出上司的办公室。黄洁祗也离开了经理室。

黄经理来到美食城。易伙伙想他是送圣旨来了,领黄洁祗进贵宾室,问把李光脸如何处置。黄经理叫请李厂长前来叙话。易伙伙听到请字,浑身发抖,悔恨自己把李厂长整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不是将何总的意思领悟错了。吩咐别人去请李厂长,自己去别处躲了。

李光脸一瘸一拐地被人扶着来到贵宾室。

黄洁祗慌忙起来,双手相迎,大叫:“反了天了,怎敢如此对待李厂长。一旦让何总知道,狗娘养的易伙伙,你这美食城上上下下,连洗盘涮碗的,一个不留,统统解雇!”

李厂长说:“黄经理请息怒。只要他李光脸能够出去,美食城的蚂蚱蝣子都跑不掉,全给这帮孙子连锅端了。”

黄经理挥手赶走侍待生,亲手把门关严拴上,返身对李光脸说,刚才侍待生还在这儿,就这样直说,不怕人家告诉易伙伙?

李光脸脱口而出:我才不怕哩,回去就给黑三洞五打电话。不出这口恶气,我死也不闭眼!

黄洁祗问李厂长,黑三洞五是谁,关系铁不铁?

李厂长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不该轻易暴露了黑三洞五,将来报复姓何的,还指望黑三洞五。若不是何玉宇留了话,易伙伙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随便翻脸把他李光脸捆起来。李厂长躺进沙发,古怪地瞧看着黄洁祗,疑心重重。黄经理知道李厂长像兔子遇猎人一样,犯了惊,就把他稳住。黄洁祗劝李厂长,君子不计小人过,易伙伙做错了事,要不是心理变态,就是神经病。何总对易伙伙从来就没有好印象。这事可得找何总说道说道,一时胜败在于力,一生胜负在于理。无缘无故受易伙伙的窝囊气,易伙伙肯定理短。若背着何总对易伙伙下手,有理也变得没理了,不如去总公司,当面向何总讲清楚,看何总如何处理此事。

李光脸也想尽早离开美食城,即按黄经理的说,俩人同车来到广宇集团公司。

正在打电话的何总,一眼看见李光脸和黄洁祗进来,放下电话,手指李光脸,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他臭骂一顿。何玉宇骂李光脸贪酒好色,呆在美食城不回厂。玉宇厂现在乱糟糟的,身为厂长不尽快处理厂里发生的事情,悠哉乐乎地在外面瞎泡什么。你***,要这样的厂长还有什么用!这时候想甩挑子,妈妈的,平时嘴哑巴了!不行,想调动也不给挪窝,不把玉宇厂理顺,搞出一些明堂来,死也死在玉宇厂

挨了骂的李光脸心里痛快极了。这说明何总没拿他当外人,厂长之冠还戴在他姓李的头上。李光脸还没来得及向何总诉冤,黄洁祗已张口替他讲了事出有因。

何玉宇听了大发雷霆,叫人去把易伙伙绑起来。为了证实李光脸受了非人的折磨,黄洁祗掀起李厂长的衣服,请何总看一看伤痕累累的肉躯之身。何总好像不忍心看,吩咐派车,大家一块去怒厅,为李厂长解气散心,玩个痛痛快快。

何总一行的到来,把王二忙得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转个不停。王二打电话给封子,如果不嫌他王二官小,前来帮他应酬一番。再三再四地要求封经理过来作陪,口口声声称何总难得到此,他不算巴结何总,也算是谢恩呀。

王二可不惜钱,吆喝手下人,大桌小桌地摆开,电话定餐,只捡最贵的饭菜要,中外名酒尽管多送。一时间,美味佳肴,飘香引胃。何总落座,众人举杯恭维。

何总先同李厂长碰杯,再朝前来陪饮的封子说,大家不妨闲话聊酒如何?

王二说:“对,对。喝酒就得热闹,拉拉叙叙,聊得亲亲热热。”

何玉宇叫王二先说,王二也不推让,举杯朝何总作势相敬,一口闷干,说:“酒,这东西就像过去男人的胡子,过去讲究没有胡须不能做宰相。现在讲究不会喝酒的人做不了官。是官即使顿顿烂醉,也是天天不离,犹如好嫖的男人,一时不见女人,心就慌。”

何玉宇生气了,直言王二屙屎的嘴,胡说八道,令黄经理讲点文雅的。

黄洁祗举杯邀请何总经理同饮,继而才说:自古以来,酒高于官,胜过美女。做清官,下场总悲,做奸官,被世人所骂。美女红颜短暂,上了岁数,皱纹满面,昔日动人的美处,也将干瘪下垂,玉肌收缩,干巴巴的无水。因此,只有酒,芳名广为流传。譬如,曹孟德一身横槊定天下,为人聪慧至智而治人。如果没有醉酒,曹公未必会写下周公吐哺,四海归心的豪言壮语,即使写出,后人评之当觉得韵味不足。斗酒诗百篇的李白,也曾写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叹人生苦短,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生、老、病、死皆是苦,何不苦中作乐。又滋生什么,再添痛苦。怎忘了唯有酒,一醉解千愁。

何总只朝黄经理瞟了一眼,那眼里就有东西流盼,举杯向李光脸示意。李厂长起身答谢,喝了酒,说:“不会喝酒的,沾酒是辣的,爱喝酒的人,尝酒是喷香可口,越喝越上瘾。”

何玉宇心里骂了一句:“姓李的,我日你先人八辈!难怪你奢贪无厌,上瘾了。”何总经理请李厂长坐下,称赞李厂长实话实说,别具一格,转首望封子。

封经理立起,躬身施礼,特请何总先喝。看见何总饮毕,扬了扬杯子,封子也把酒喝干,说:“醉,必然要有酒。琴、棋、书、画、诗、花、酒,皆为文人爱之。大凡文人爱酒,大概是为寻求醉中的感觉。卑辈非文人,至少可效一下。愚者虽无冲天鸿鹄之志,也更不会去随波逐流。仅用粗语丑话当酒。日日醉其吾心,也是一种活。酒入豪肠,三分吟成剑气,七分酿成故事,岂不是饮酒人生之一大兴事?”

何玉宇见大家闲话聊酒,该说的都说了,轮到自己,便双手执杯,巡视众人,一干而尽道:“饮酒不贪最为高,醉中有情乃英雄。醉是一种感觉,醉是一种诗意,醉是一种境界。人人皆能醉,但非人人都会醉。醉能让人忘掉过去,醉能使人忘却周围的一切,醉能叫人达到精神的解脱。醉中观景,可把这世间的纷纷扰扰看个真真切切。醉后与人对弈,其乐无穷。醉过蹒跚,喜则吟啸看晓旭映长江,怒则讳之不及论**。爱无止境,恨无边垠,爱我所爱,恨我所恨。所有感情来得自然,去得轻松。虽不能达到悟空,至少也步入初禅。”

“咣当!平叭!”黄、封二位经理酒杯落地。二位为何大惊失杯,只有天知道了。

李光脸耳闻目睹这些人,一心疯痴聊酒,无心谈公事,再也没了戒心,同大家一起,开怀畅饮。

饮酒喝到人人脸上发红发热。王二掀了上衣,埋怨别人闲话聊酒,酸得倒牙。不管他人爱不爱听,说起山村结婚风俗,用来助兴饮酒。王二讲城里人结婚时兴旅游,山里人娶媳妇最喜闹洞房。闹洞房三天不分大和小,表叔二大爷都可以摸新娘。最惹人笑的是推走新郎,把大伯哥强押到新婚床前充当新郎官与弟媳陪坐。众人就挤,可劲儿的把新娘和大伯哥往一块搡。若俩人碰了脸,洞房里笑声鼎沸。在欢快的笑声之中,新娘羞得双手捂脸,慌忙躲闪,大伯哥乘势而逃。接下来的才该新娘与新贵人对说四言八句。

新娘说:我有美泉井,汪汪照贵人。

男的就说:我有金箍棒,试试水深浅。

新娘又说:别急待客散。

新郎道:探井三更半。

到了时辰,客人自散,却留一伙人隐伏下来,隔壁听房。

黄经理问:“什么叫听房?”

王二说:“好事一桩。”

何玉宇打岔道:“你们单信王二的鬼话,就是好事也被他说坏了。”

王二捏着裤裆对大伙笑。

封经理言王二再倒酒,没人敢喝。

王二申辩:“酒香不怕巷子深,裤裆里酿出的酒才更好喝。”

李光脸厂长要求王二赶紧讲下去,同时想到要找吕姣姣顺便谈谈工作。

王二不再卖关子,顺了李厂长等不及的心愿,接着讲。听房这事,也是父辈们保留的传统节目。那时,父母非但不管,且怂恿孩子们趴在墙根偷听,意思是让孩子开开窍,长大别变傻了,就像现在的新婚顾问著书传授知识一样。不过,买顾问的书,要花钱,看书时书中也不会响起音乐。听房则不同,既不花钱,还能听见美妙音乐。当然,听房也需付出一点代价,夏天不怕蚊虫咬,冬天不怕冷风吹,卧着一动不动,千万不能咳嗽或打喷嚏。听到妙处,一定要克制住,不可笑响。如果让新郎新娘察觉到屋外有动静,双双停住做那事,音乐嘎然而止,听房就没趣了。

李光脸求王二别再拐弯兜圈子,直截了当往下讲,听房究竟听见了什么。

王二说还能听见什么呢,啥也听不到。只能侧耳倾听新郎新娘叽叽地笑,床板吱吱地响。这使李光脸大失所望。但王二说,听房之后人们总是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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