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叫什么名字?贺宇是吧?”赵平不动声色地说道。其实,他记忆力群,听贺宇说了一遍,自然就记住了他的名字,哪里还要反问,他这样反问,乃是另有目的。
果然,立时便有人“领会”了他老人家的暗示,站起身来喝道:“贺宇,小侯爷何等了得,岂是元宏所能比拟的,你拿皓月去比疏星,难道是藐视小侯爷吗?”
贺宇大惊,连忙解释道:“小侯爷息怒,小人绝无此意!”
赵平却并不理会,而是向那“眼力不凡”的人问道:“你是——”
那人得意洋洋地说道:“小人毕周,乃是原出连氏的族长。”他特意把那个“原”字说得很重,以显示自己的忠心耿耿。
赵平点了点头,说道:“毕周啊,你知道某这一辈子最不喜什么样的人吗?”他倏忽站起,喝道:“就是你这号专爱搬弄是非的小人!”毕周见赵平怒,吓了一跳,连忙跪倒。
赵平继续说道:“某还没有糊涂到那个地步,是忠言还是谄言,某轻易就能分辨清楚。你且起来,这一次,某就饶过你。不过,请你,嗯,还有在座的诸公都记住了,只要是真心实意地为某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就算是你言语失当,某也绝不会詈责。但若是不怀好意,专以搬弄是非,打击别人彰显自己为目的,又或者溜须拍马,言之无物,就不要怪某不讲情面!”
毕周吓得面无人色,不住点头应是。
赵平挥挥手,道:“罢了,念你初犯,不予咎责。”又转向贺宇道:“你方才提到那个问题很好。这也是某今日要向大家细细解释的。”
说着,他从容起身,来到众人面前,道:“诸位,天下四业士、农、工、商样样都缺少不得,离开一样,则其他三业都受影响,甚或是受到灭顶之灾。诸位为什么都只想到了农事,而忘却了其他的三业呢?”
众人脸上都现出惊色:“小侯爷的意思,我等还可以出仕、做工、经商?”
赵平点头道:“那是自然,诸位一旦成为某家治下子民,自然要和汉人一视同仁。汉人能做之事,尔等一样能做,汉人能说之言,尔等一样能说。
尔等族中勇士可入军中效力,一应粮饷、抚恤都按照并州军放;尔等族中智者可以在州府中为官,其中政绩优良者,也可迁入并州为官,将来,也不是不可能进一步高升的;若是你无心外出,只愿家居,可以种田、放牧,为阡陌中人;若是虽无才学,却有一门手艺,可做工;若是只和孔方兄亲近,别无他好,也可以从商!”
众人听得大喜。这样的优待简直是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应该说,这本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日子,就算是战胜了并州军,也难以过上这样的日子,如今听赵平承诺起来,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们很难想像,战败了反而能过上好日子,而战胜了却反而还要苦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