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木杆不点头说取消和宝庆的和亲,那么和亲就得继续。
不过这怎么能难倒机智如狗……啊不,这怎么能难倒机智聪明人见人爱的裴世矩?他想了一会儿,道:“陛下,我们还得在突厥内部打进一个自己人呀……”
“怎么说?”高纬皱眉,这又是一个难题,怎么能在突厥国师队伍里安插一个自己人呢?这么短的时间内,上那儿找这么一个神棍?
“臣认识一个,此人现在在洛阳,精通驱鬼算命,各种江湖术法他无一不通无一不晓!我们可以让他先去突厥打出名头,到时候,或许用的上……”
高纬好奇问道:“是哪位高僧?”
裴世矩摇头道:“不是高僧,此人出身道门,名叫袁守诚……”
“……”高纬一怔,脑海里浮现了西游记里那个给龙王算命的牛逼老头,心里一颗石头落下了地。资深神棍……
“朕准了……”高纬看向无声站在角落里的一个内侍,“你去,带上禁军,绑也要把人给朕绑过来!”
高纬一拍桌子起身,“今日商议之事,尔等皆不可泄露半句!传鸿胪寺卿裴度之觐见,接下来,听朕安排,你们,跟内侍下去休息吧……”
几十个内侍上前,将几个官员围在中间,路冉一抬手,道:“几位舍人,跟咱家下去休息吧。”
裴世矩几人纷纷被带下去,在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们只能在深宫大院过了。
鸿胪寺卿裴度之夜间入宫觐见,而后,就代表皇帝向突厥使者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阿史那库头先是一怔,而后狂喜,第二日,皇帝下诏,命钦天监挑选吉日吉时,进行定亲大典。内府,上百名宫女没日没夜的赶制公主出嫁的嫁衣,满朝震动,皇帝这决心也下得太快了。一时间,邺城内虽有不同的、反对的声音,但总体来说还是喜气洋洋的,阿史那库头带着数百名突厥人一一拜访邺城之中的宗室权贵,拉近关系。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了。
大齐与突厥联姻,将结为盟好,这在当时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即使高纬有意封锁,消息还是不免传入了内宫之中。
有一日,已经是三宫女官之一的元韵带着一些宫人从丽正殿出来,路过一处回廊的时候,听见几个扫地的宫女在哪里窃窃私语:
“……小殿下嫁去那突厥蛮荒之地,受得了吗?听说突厥人整日爬冰卧雪的,嫁过去可要吃不少的哭呢……陛下如此宠爱小殿下,竟也忍心……?”
“嘘,快别说了,太极殿和昭阳殿那边查得很严,你可别因为这一张嘴惹上了祸事……”
那宫女许是不以为然,道:“怕什么,小殿下嫁去突厥这是满城皆知的事情。况且,这里离内宫那边如此远,内宫的人哪里会跑到这个犄角旮沓来?”
听到“小殿下嫁去突厥”的时候元韵早就已经忍不住了,从转角的地方站出来质问道:
“你们在鬼鬼祟祟商量什么?”
几个扫地宫娥吓了一跳,见是皇后嘉福宫那边的女官,于是纷纷行礼,脸色白了白,道:“奴婢等在聊一些闲天,没什么……”
“闲天,你们聊得闲天居然牵扯上了宝庆公主?你们好大胆!”元韵这几个月协助皇后处理一些基本的事务,本来就性格冷,这般说话的时候更是极具压迫感。吓得几名宫娥跪倒在树叶堆里,请求恕罪。
“你们,到底在谈论什么?”元韵缓步迈近,修长高挑的身姿遮蔽了日光,将她们笼罩。宫娥低下了头。
“我们,聊的是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就是,就是……突厥可汗遣使请求联姻之事……”
元韵脸色猛地一白,前几日,她确实听闻突厥来使,那么,联姻又是怎么回事?谁去联姻?……媛媛?
不可能……不可能……,高纬那个人那么傲,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亲妹子就这么拱手送人,他可是说过要保宝庆一世无忧的,君岂有戏言,岂有戏言……?
元韵努力的在心里劝说自己,但事情牵扯到宝庆,她再也无法保持平常心态,还是忍不住会往最坏的方面想。
“是宝庆殿下?”
“是,就是宝庆殿下……”元韵的呆滞在她眼中被理解为欣喜过头了,于是连忙道:“宝庆殿下真是好福气,听说和亲的那个是木杆可汗的独生子,未来的突厥大汗,陛下如此爱宠,宝庆公主肯定会是身份最高贵的阏氏!”
元韵手指一下扣紧了,冷声道:“你胡说,宝庆公主若是远嫁,怎么会一点风声也没有?随意诽谤、散布谣言,传到娘娘耳中,你可知道,是何等大罪?”
邺城皇宫内只有一位娘娘,那就是皇后斛律氏。
那几个宫娥吓的语无伦次,伏地哀求,“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消息不是我们散布的,宫里面都传遍了,奴婢等也是刚刚知道……”
元韵咬着嘴唇,回头望去,“你们,可曾听见过这样的风声?”
几个宫女左右看看,最终还是答道:“我们……我们这些日子,也听到过一些这样的传闻,但,但据说太极殿和昭阳殿那边的宫人说了,此事不得声张,奴婢等原以为您知道来着……所以,所以奴婢等就没有告诉您……”
元韵的身子一晃,顿时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