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略微沉思,想了想,也就不奇怪了。
七七毕竟是学医的,哪怕中意之道不如自己在行,但至少对病理也都还清楚,她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楚玄迟的异样?
不给他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七七直接给了他答案:“他内力恢复得很快,内伤也在飞速复原,从前的伤几乎已经都好了。可他脉相似乎越来越乱,脸色也愈发不好看,还有他那一头银发,原先新长出来的发丝隐隐有一点乌青之色,身子分明已经好起来,可最近他的头发却又全部白回去了,不管我让人如何做什么羹汤来给他调养,他的气色也始终好不起来。”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越说越心酸,她只是不说,但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看也不做。
气色需要慢慢去调养,才能调养好,楚玄迟的气色分明已经有那么点好转的迹象,但现在……“一个气色不好,身体却在慢慢好转的人,难道我不应该觉得奇怪吗?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担心?”
过去一腔努力,到头来轻易就浪费了,能不心酸?下次再有机会看到一点点青丝长出来,又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更怕的是,到底还有没有机会了?
“七七,我答应过他不能说,这件事情我确实没有办法告诉你,你去问他吧。”沐初僵硬地别过脸,犹豫了下便转身往院外走去。
七七却不愿意放过,一直跟在他身后:“他既然让我来找你,便是说他其实已经放弃了,也知道我一定非要问个水落石出才会甘心,他只是不想自己去面对,宁愿把这个摊子丢给你。”
“你还知道那家伙自私自利,不负责任!”沐初冷哼,步伐却没有半点停歇下来。
七七依然追上他,平静道:“既然他有这个意思,那你就不要再犟,把事情告诉我不好吗?”
“说过不说就不说,他不愿在这事上面对你,却又让我来当这个小人,我岂能如他这个愿。”
“那我来问你,你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就不算是违背诺言了,好不好?”她的声音很柔,柔和中带着一点无奈的哀求。
这样的哀求还是让沐初的步伐缓缓停了下来,最终他回头,垂眸看着她,无奈道:“把你的猜测一次过说出来,我再告诉你是或不是。”
“他在练魔功,一种会伤害他身子的功法。”七七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这话说出来虽然似乎轻松,但心情却分明沉重得很:“这种魔功会让他入魔,入魔的时候便会敌我不分,连自己人都会下狠手,就如上次在皇陵下头那般。”
沐初眼底有几分讶异,没有回答,反倒问道:“你看到什么?”
“我本以为只是一个梦,可现在思前想后,我却不认为那只是个梦了。他那时候差点杀了你,我看得清楚,他分明已经陷入魔障中,而你们这么多人合力却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说这功法虽厉害,可却是邪恶的。”
“是魔功还是神功,也在于修炼的人是否能将它驾驭,若他能驾驭,那便是一种好的功法,无所谓邪恶不邪恶。”沐初浅叹了声,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可这表情却已经给了她答案。
“那为何他修炼起来,人强悍了,气息却越来越差?”她揪紧自己的指尖,心里真的有几分不安。
沐初并不想看到她这个模样,说到底这都是自己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子,哪怕到了现在,他自己已经不知道对她的感情到底是男女之间的爱,还是亲人之间的怜惜,但,只要她不好受,他的心也立马会为她而疼。
无奈叹息,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绷紧的声音终于柔和了下来:“他之前使用了几回厉害的功法……”
“天煞,和我父后一样,是不是?”七七垂眸浅浅一笑,笑中苦涩满溢:“大家都说父后在皇陵的时候受了重创,伤得几乎活不下去了,知道定北那小子是怎么说的吗?他说当时他完全不敢相信父后还能活下来。”
沐初不作声,心中只是无奈,楚定北那家伙说得兴起,定会什么都一五一十告知了她。
也许楚玄迟以天煞救四海不归的事情,楚定北因为答应过要保密,不敢说出口,可是,皇陵中发生什么事,只要他说得详细,七七便不难猜透。
“父后回来之后也就是四肢经脉尚未好起来,人看起来依然脆弱,可他脉搏正常,身上没有重伤之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若真的伤得那么重,他不应该好得这么快,除非用一种厉害的功法救了他。”七七终于抬起头,掩去眼底的痛楚,看着他笑得无奈:“那是第几次?第一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