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画脚步一顿,心头一喜,回头看着他,不确定地问道:“你没骗我吧?你真的愿意说?你是打算让他们给你……”
萧然对上她的目光,认真道:“不需要他们施针或者下药,我自己说。”
“可是……”
“没有可是。”
萧然走到她跟前,眼底的柔情也许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一时半会是看不懂了,可他不在乎,他自己明白就好:“我不会让他们拿走我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记忆,也不会让自己忘了这一切,因为我的记忆里有你的存在。”
沐如画又眨了眨眼,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忽然,她眉眼一亮,笑道:“我就知道,像我这么重要的人,你怎么舍得把我忘记?我不用割舌头,我终于不用割舌头了!哇……啊呜……”
心头一喜,一不小心又咬到了自己受伤的舌尖,她顿时哭丧着一张脸,捂住小嘴,支支吾吾地:“我……我去找小初初,疼死我了,我先走了,你跟他去吧,快去,说完赶紧回来,别和他待在一起太久,不要……呜,痛……”
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盯着萧然,再一次问道:“没有骗我吧?要是让我知道你骗我,回头我扒了你裤子,打你板子。”
“不会。”萧然柔声道。
沐如画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生怕自己舌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赶紧跑去找沐初去了。
直到那抹身影走远了,萧然才回过头看着东方溟,平静道:“可以走了吗?”
东方溟习惯性摸了摸鼻子,对沐如画的神经大条只感到无语,就连他都能看得出来萧然对沐如画那份与众不同的在意,可那女人却似乎茫然不知。
不过这种事情与他没多大的事情,如沐如画所说,玄王的脾气确实不怎么好,而现在他似乎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立即向萧然一摆手,示意他先走,两人便匆匆往前院走去了。
前院凉亭下,楚玄迟安静坐在石椅上,正在闭目安静休息。
东方溟只是把萧然送进去,便转身退到远处,守在那里,不敢过来偷听他们说话,却也没有走远。
萧然走进凉亭,尚未靠近楚玄迟,便能轻易感受到从这男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威严、冰冷的气息。
哪怕他只是安静坐在那里,连双眼都没有睁开,那份与生俱来的尊重,也让人下意识有一种需要仰望他的错觉,怪不得沐如画谁都不怕,就怕他一个。
这玄公子确确实实就会给人造成压力,就如他现在这般,才不过刚跨入凉亭,与对方至少还有十来步的距离,却已经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随着他的呼吸,变得有几分讶异,再往前,脚步便不自觉缓慢了下来。
楚玄迟已缓缓睁开眼,如星辰一般好看的墨眸微转,目光落在他脸上,却是不开口。
萧然迎上他的目光,这次没有半点迟疑,他道:“梦弑月确实是在练一种武功,至于是不是你说的魔功,我不清楚,我也从未见过她练功的情形。”
楚玄迟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凉亭下的石桌上还有一壶香茗。
萧然迟疑了下,便在石桌旁落座,端起茶壶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水,却没有去尝杯中芳香四溢的温茶,而是看着楚玄迟,继续道:“我这批出去的使者一共有二十人,但在我去桑城之前,已经有两人在赶往陵山的途中被流寇所杀,如今剩下那十八个人里头还有多少个人活着,我不知道。”
楚玄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听着。
萧然又道:“我们二十个人都是从小在密室里被驯养出来的,除了让我们每日接受非人的训练,在我们能出去执行任务之前,梦弑月还在我们身上下了蛊,以此来控制我们,让我们对她死心塌地。”
“我在梦弑月身边做事已近两年,二十岁那年从密室里出来,因为武功是这一批人里头最为强悍的,所以被她挑上。两年间我为她杀了无数的人,杀的大多数都是朝中与她政见不一的前臣,梦弑月口口声声说着对前朝臣子一视同仁,但事实上据我所知,这二十年来忠于前女皇梦苍云的旧臣,已经被她除去了大半,可现在,她却正为着另一批人如忧心。”
“另一批人?”楚玄迟挑了下眉,终于开了口:“不是前朝忠于梦苍云的那批?”
“没错,确实不是,是另一批,和暗地里某个神秘组织一直有联系的人。”
一个神秘的组织,还是梦弑月要对付的对象……楚玄迟眸光闪动了下,这事,似乎比他预料的还要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