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脸色一窘,想起自己和沐初的关系,又不知道这些事情如何与师父们说,咬着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梦南天也没理会她,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女子,见她脸上还残余着未曾消退的伤疤,他长叹了一声,才低声道:“这么多年未见,你可还安好?”
华恬商浅浅笑了笑,心里虽然激动,脸上却依然平静如故:“是呀,真的很多年没见了。”
当年他们同坐一条船想要到紫川来,没想到中途出了意外,船沉了,所有人都落入大海里生死未仆,没想到他竟是名满整个紫川的梦真人,她没想到的事情实在太多。
“我很好。”只是简简单单三个字,说不尽的心酸,但心酸过后,心情也明朗了起来,至少,如今一切都圆满了。
对她来说,能找回小殿下和自己的儿子,已经是她最大的幸福,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梦南天点了点头,千言万语也是无从说起。
倒是七七看着他,眼底不知闪过些什么,忽然笑道:“师父,夜阑风就在玄国,如今就在北方边城,与十国余党在抗衡。”
听到夜阑风三个字,梦南天温润的脸色终于还是忍不住变了变,眼底染上一丝丝幽深的光芒。
七七知道他和夜阑风的感情其实还是很深的,她又道:“师父,若你想去……”
“师父在这里守着你,哪里都不去。”梦南天摆了摆手,眼底的幽暗只是一闪而逝,便又看她笑道:“晋国的大军很快就要到了吧?你们这里如今情况如何?”
“不怕,戌绒城中连同降兵如今已有三十万人,再加上过不了两日定北那小子的三十万大军定能到达,以我们六十万大军去对付他四十万人,根本就是绰绰有余。”
“不可掉以轻心。”梦南天瞅了她一眼,忍不住责备道:“师父听说你这戌绒城里面三十多万大军有十几万是降兵,你可知道降兵对你不一定是忠心的。”
“徒儿知道。”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些降兵若是要临阵退缩她也是没办法,他们毕竟是从北晋降服过来的军队,对玄国还没有半点感情。
其实她现在还有几分担心,楚定北的大军还要三日才能到,一路上虽说没受多少阻隔,但行军比不上自己个人远行,要照顾的事情太多。
更何况他们就算到了也不能马上就让他们出战,总得要歇息个半日,若是这一两日里晋国大军忽然来袭,他们这座戌绒城也不一定能守得住。
听说晋国的大军很快就要到了,或是今日也或是明日清晨,总之在楚定北的大军到达之前,他们一定会到达。
东陵浩天大概也不允许自己的军队停下来,只要他们一到,一定就会攻城,他们至少要抵挡个两三日。
“城中的布防都做好了吗?”梦南天又问。
七七颔首道:“能做的都做了,如今只是不知道双方大军究竟何时会到。”
这个年代通信太落后,就算飞鸽传书,鸽子哪怕飞得快,速度却还是有限,她没办法完全确定双方大军到达的精确时间。
更何况行军途中万一遇到阻拦或天灾人祸什么的,这也不是自己能预料到的事情,一切不过都是估算而已,自己如此,敌人也是一样。
她只能尽量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若是兵临城下,那便拼死去阻拦。
“师父,你一路上该累了,徒儿先带你去歇息吧。”她道。
“不忙。”梦南天摆了摆手,又看着华恬商笑道:“我和华将军这么多年未见,也想好好叙叙旧,你去做你的事情,不用管师父,等入夜之后到师父的营帐里,师父再好好给你松一松筋骨。”
“我知道。”七七眉眼一亮,看着华恬商尚未完全复原的脸笑道:“华将军,那就有劳你待我照顾师父,现在阿初的师父来了,他手里一定有更好的药,回头我去给你讨两份给你调理伤疤,一定能好的。”
阿初的师父是谁?那可是与她的师父同一级别的高人,医术可是相当的好,想要治好她脸上的伤疤何其容易?她相信只要自己开口,这个忙师父就一定会帮。
华恬商笑道:“我都这一把年纪了,如今这张脸还能见人我已心满意足,殿下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要不要治好她这张脸,她其实真的无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丈夫不在了,她悦给谁看?
现在那些恐怖的伤口已剩下淡淡的疤痕,已不再像过去那样,让人看到还会把人吓着,这样子她其实已经心满意足了。
七七不说话,只是浅浅笑了笑,不理会他们,转身进了楚玄迟的营帐。
她知道他很快就会醒来,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能睁开眼,但听她师父和年师父的意思,他是能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