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佐的真实意图当然不是离开白马寺,此刻的洛阳城危机重重,这么好的一个藏身之所,傻瓜才舍得离开。
王佐深知,白马寺之所以如此厚待自己,只缘于自己表现出的价值以及两位领导层人物对自己的好感,双方并不是具有同等实力的盟友。
换句话说,王佐在白马寺中的前途,完全由戒嗔和戒怨的意愿决定,王佐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能力。既然如此,王佐在进入白马寺之后,虽然三番两次的积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但从来不主动提任何要求,把决定权完全交到了戒嗔的手上。
他这完全是在赌博,既赌对方的眼光和人品,也赌自己的判断。如果戒嗔没有眼光,看不出《金刚经》的价值,如果戒嗔在面对无法回报的大恩时,稍微起了那么一点点异样的心思,如果《无限纲领》对汉代佛教的判断并不准确,那么王佐的下场就是一个输字。
“小子前两日流落街头时,就已经见那西凉军在大肆搜捕奸细。如今大变将至,根据蔡侍郎的言语看来,未免到时候有人煽动闹事,西凉军的搜捕行为还会加大力度,我白马寺定然也会被波及。小子乃是外乡人士,在这洛阳城中既无相熟亲友,户籍文牒又毁遗于战乱之中。西凉军找上门来的时候,怕是无法自证清白。未免连累全寺上下,小子还是早日离去为好。”
现在,王佐手中所有的筹码都已经摆上了台面,只等开大小了。
“善哉善哉,李居士天生佛缘,又心怀大慈悲大智慧。我白马寺若是放任居士流落街头,甚至伤在蛮军手中,岂不是遗明珠于道旁,投稚子于虎口?”戒嗔听见王佐意欲离去的缘故之后,大为感动。
王佐先是显示了自己的价值,然后又挽救了白马寺的前途,如今又准备不求回报的离去。连番作为之下,终于完全打消了戒嗔心中的疑虑,得到了对方的激赏。换个角度来说,如果有好感度这一数值的话,估计戒嗔的好感度如今已被王佐刷满了。
“居士只管安心留下,我白马寺偌大一处庙宇,庇护居士一人轻而易举。”戒嗔说罢,面露踌躇之色:“只是为策安全,那居士堂施主看来是不能住了,最好连头发也……”
看见戒嗔表情,王佐哪还不知道他想讲些什么,正是瞌睡遇上了枕头。王佐立即脸上作出喜色,跪倒在地道:“小子早已心慕佛法,如今家中亲人尽去,了无牵挂,愿于此地受戒,求大师剃度。”
那戒嗔早就怎么看王佐怎么顺眼,就势应了王佐所求。
如今事态急迫,也没时间搞什么仪式,戒嗔只是召集众僧与正殿之中,手持戒刀当众剃去王佐头上青丝,收他为亲传弟子。如今白马寺中排行乃是“戒、定、慧”三辈,王佐即为戒嗔弟子,自然排行定字辈,法号定难。
戒嗔吩咐众僧,若有外人问起,只说定难乃是十多年前就自幼随戒嗔于寺中修行。白马寺本就避世独立,不引人注意,那西凉军更是外来户,根本不了解寺中内情,想来是不会露出破绽的。
剃发完毕,换上僧衣,世间就少了一个本来就不存在的名为李方的农家子,多了一个法号定难的小和尚。王佐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心里有些嘀咕:似乎金大侠的小说中,恒山派的几个老尼姑就是定字辈的,这是几个意思?
上林苑,西凉军大营主帐之中。
三个五花大绑的人垂头丧气的跪在帐中,周围戒备森严。在他们面前,站着做一文一武打扮的两人。
那武人对着文士道:“陆参军当真高明,才投入樊将军帐下两日就立此大功。我叫小的们按照先生所说的法子去找,果然找到不少奸细。不过这些奸细行迹怪异,满口胡言,不像是袁曹那边的人啊?”
那被称为陆参军的人肤色白净,颌下一缕长须打理的不错,黝黑整洁,丝丝不乱,颇有几番高人风采。闻得武将此言,陆军师抚须笑道:“乌将军有所不知,这些人非是袁曹探子,乃是黄巾余孽。”
这陆参军原名程锡理,其实乃是试炼者一名。不过此人却和其它试炼者不同,也是唯一一个和本世界主要势力搭上线的厉害人物、
在主世界中,程锡理也有着双重身份。明面上是位精通国学的风水大师,但暗地里,他却是个文物盗窃集团的主要头目。无论是风水还是历史方面的知识,都是为了他的盗墓行为服务的。
程锡理的毕生志愿,就是能破解曹操的七十二疑冢之谜,找到并挖开真正的曹操墓。他觉得只有把曹操这个全天下所有盗墓贼老祖宗的墓给挖了,才能体现自己的成就。也因此,对于汉末历史的研究,他是很下了一番苦功的。没想到无巧不成书,这番功夫在现实里没用上,却在试炼任务中,给自己的伪装身份帮了大忙。为了装高人而留的一份好胡须,也起了不少作用。相比其它没有蓄须习惯的现代人,汉代士人可是从成年起就开始留胡子的。程锡理的一把好胡须,再加上深厚的国学功底和不俗谈吐,使得他没花多大功夫就获得了
西凉军留守后方将领樊稠的欣赏,将他收入帐下听令。
为了尽快博取信任爬到高位,程锡理加入西凉军的第一件事就是卖队友。借着西凉军全城大搜的势子,他给负责此事的队伍出了不少点子,很多已经躲藏好的试炼者因此被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