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麓突然道:“你等等,中古道统?”
焦元成瞄了他一眼,道:“你看泊夜把宫里的孩子祸害成什么样子了,你都算好的,也跟个小白痴一样,什么都不懂。中古道统就是笼罩燕云、北国、焉支山,大本营在中州的玄门道统啊,那才是承上启下,开道门先河划时代的大道统,可惜时间太短,又跟俗世的王朝一般穷兵黩武,征伐过大,很快崩溃了。那时候中州文明倾覆,燕云乱成一团,想要趁机立自家道统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张清麓喃喃道:“我还以为……道祖在燕云独自从无到有建立了修士界……”
焦元成再次呸了一声,道:“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等问题虽然难解,但先有鸡还是先有炖鸡这等问题,还用考虑?还真以为他的道法是天授,或者是自己悟出来的?还不是先学别人的,然后慢慢摸索自己的道路,发展到如今?也算他是个奇才,别出机杼,发前人所未发,另立门户,也是一代宗师,可是真向他传记里说的,往哪里一坐,道法就从天上劈下来往他脑袋里灌,那才是扯淡。就是那三页道藏,还不是抢别人的。”这些话他早憋了几千年,今rì有机会一股脑说出来,只觉得一阵痛快。
张清麓只觉得脑中一团乱,虽然程钧曾经降低过他一次对道祖的崇拜,但始终未有血淋淋的揭开内幕,陡然听到这般神论,叫他怎么接受?
焦元成兀自不足,又道:“再说灵山道统是他一个人的吗?他是贡献不小,可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谁没有贡献?现在传下来的各种法术,千般神通,三千道法都是他一人所创?哈哈,笑话。按照当初的排位,他也就是灵山诸祖之一,奉先殿就该挂一排画像才对。可是人家有本事,斗法不是第一,但是斗心眼那是一等一的。那么多兄弟都给他yīn死了,最后就剩下他一个。他倒还知道要脸面,知道只说上清宫是他一人所创,多少有点抹不开脸。生生捏造出另外两大巨头来。什么无罪,什么玄道。都是他自家的分身。取得名字那叫一个没文化!三个人往那一坐,自说自话自打架,美得很嘛。”
张清麓只觉得脑子嗡嗡响,有些后悔今天不该问他的话。道:“你说我师父……是道祖的分身?”
焦元成哼了一声,道:“那倒不是的。我说的是第一代无罪和玄道。现在两边都换人了,不然你以为你会这么逍遥?玄道那边是第二代,现在的无罪,已经是第三代了。你其实可以叫他叔叔。”
张清麓道:“什么……什么叔叔?”
焦元成扑哧一笑,道:“就是你父亲的弟弟,虽然不是亲的。自从你父亲不再做无罪……”
张清麓道:“你等等?我父亲,无罪?”今天他受的刺激太大,脑子不够用。
焦元成道:“是啊,你父亲不就是二代无罪吗……”
张清麓听得两眼发直,连旁边的德郢也“哟”了一声,道:“老儿你别信口开河。七爷跟无罪有什么干系?”
焦元成道:“我用得着信口开河么?你才多大年纪,知道多少事?这等秘辛你们不听。我当然也可以不说,但也别打算听第二个人说起了。“见张清麓满面迷惑,道,”你和你父亲倒有八分相像,脾气秉xìng也有相似的地方。可惜其他的比他还差远了。那位从来不会露出迷惑的样子,可是真正的强人,不过也运气好,他爹死得早。“
张清麓道:“什么他爹?”
焦元成道:“就是你爷爷。也是泊夜的老兄弟。他就好在死得早,在打天下的时候就死了。对泊夜有恩无怨,留下一个遗腹子,就是张七,泊夜还真当儿子养了。当时泊夜yīn死兄弟,六亲不认,对这个干儿子还有几分真情,啊呸,不是几分,那是亲儿子、亲债主一样。”
张清麓不知该怎么说,咳嗽了一声。
焦元成露出了回忆的神sè,道:“反正当初泊夜一直想让张七当无罪,还曾经说:‘小七,我之所以设了另外两个巨头,就是为了给你留个位置。你喜欢哪一个,就当哪一个好了,或者暂时不想当,我都给你留着。’呕,这等温情脉脉的言语从他嘴里说出来,真令人作呕。”
张清麓莫名其妙的心情好一点了,继续道:“那后来怎样?”
焦元成道:“后来他就当了无罪呗。开头那个无罪被本尊给放逐了,最近我才见到他,居然又跑回离率宫去了,看来又要再当回无罪了。”
张清麓道:“本尊放逐分神?这也怪了些。”
焦元成道:“那有什么?分神本来就有几种,泊夜刚刚合道就一气化三清,化出来那两位在我看来都是失败品,除了心血是相连的,不但xìng情不同,连思想都出现了差异。后期那两位都和本尊貌合神离了,还有争排位这样的事情发生,三方的弟子居然也形成了三支派系,有内斗的苗头。但是因为是分神,泊夜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只是借着道统大战的机会,把闹得比较厉害的无罪分神放逐,让张七上位而已。哈哈,真好笑,人都说这世道亲儿子都不可信,他却是连‘亲自己’都不可信。造孽造多了就是这个下场。”
张清麓沉默了一会儿,发现无言可对,只好再问道:“然后怎样?”
焦元成见他全神贯注,突然心中一动,暗道:这小子想来没听过自己父亲风光往事,我多说几句,他一高兴,对我也有好处,当下道:“后来就是那场灵山和昆仑的道统大战,其实当时时机根本未到,只是泊夜利用外战对内部的清洗,结果还不错。当然,那也是张七的成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