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无法被反应过来的攻击。</p>
艾伊能听到来自耳蜗边缘的剐蹭声，是空气被某种锋利的无形之物撕开的刺耳尖啸。</p>
-能躲开吗？</p>
在身体做出反应之前，蛾之皮囊就已经覆满他的全身，斑驳的保护色短暂的把无处不在的灰质都将将掩盖，模糊褪色的身影用狼狈的姿态朝狭窄的方位躲闪，气流贴紧他的脸颊发出嚎哭，爆发出连段的褶皱。</p>
赤身的残破少女如瞬移般趴伏在艾伊身后，每处球状关节都完全不符合人体结构在扭曲弯折——她在一瞬间完成急停，转身，然后又是一次从零开始的恐怖加速……</p>
像克服了重力与惯性一样，第二次攻击根本没有给艾伊多出一秒的反应时间——</p>
怎么可能这么快？</p>
艾伊借着墙角的阴影缩成一团，只顾朝着一个方向打滚，生死关头，给力的保护色几乎重现了体验时期的丝缕威能，几乎把他整个人溶解在黑暗里——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一团形状不定，游离扩散的影团，所以人偶的下一次攻击同样落空。</p>
然后又是一次，完全不讲物理的折返。</p>
即使人偶手里没有武器，但艾伊丝毫不怀疑：只依靠完全不讲道理的速度，她就能直接创死自己，每一秒想要活下来，都是在跟死神舌吻——他妈的，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p>
-停下！</p>
这是他想要喊出的话，但人偶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喉结的鼓动被紧贴着气管的一发残影掐灭在咽喉里，一片锋利的晶体从虚无中析出，飙射在他身后的墙面，在脸颊留下一道无痕的伤口，第一时间甚至连血都没反应要流出来。</p>
-她甚至拥有神秘的力量，这是神秘术的攻击。</p>
突发的变故完全没有前兆，距离第一次人偶的攻击也才过去四秒出头，艾伊终于想起来要摇人——</p>
“灰庭，涅！救命呐！”</p>
现在也没时间顾及体面，一边扯嗓子嚎，艾伊又一边想要去关掉房间里的灯，好让保护色能彻底发挥出力量，但人偶现在就守在门前，所以他只好往床底这种乌漆嘛黑的地方钻。</p>
“小爱同学，关灯！”</p>
玛德，灰先生用的智能家居都是什么垃圾，都不能语音操控？</p>
一时间，艾伊只好学习成龙，利用灰房间里的家具躲闪——呼救好像没起作用，灰先生似乎没考虑过会在自己房间里受袭这种情况，隔音效果做的相当哇塞，不管是涅还是灰庭都没反应。</p>
-不对，我在躲个什么玩意？</p>
第七秒，艾伊终于是如梦初醒，在又一次使用翻滚配保护色的无敌帧躲开一次攻击之后，直接收敛腹间薄翅，下个瞬间，指向喉咙飞来的晶刃直接从头顶掠了过去，一米七五的少年瞬间变回一只一米五出头的灰毛狐狸。</p>
“停下！我是灰，你的主人，灰先生——”</p>
同时间，趁着人偶身体一僵，明显愣神，艾伊皿中红液涌动，直接在脑子里向涅呼救：「危，速来！」</p>
“……”</p>
一时间，整个房间死一样的寂静。</p>
在艾伊变回了原状之后，人偶少女也是停止了攻击的动作，那双呆板无机的双眸里闪过一瞬虹光，模糊不清，像是呓语的声响从不知道哪个部位发出，没有先前决绝的机械感，反而带上一丝与人相近的“惘然”。</p>
“受记录的影像，受记录的形体——未识别的红液，错误，一次验证，未识别的红液——错误，二次验证，未识别的红液……”</p>
像是程序陷入某种死循环，人偶少女从脑袋里响起类似“滴”的卡死声，很快就在原地不动了。</p>
与此同时，涅的身影已经从雾门里钻出来，迅速贴近艾伊身边，警惕的看向周围。</p>
察觉现场的狼藉，少女也是一楞，很快看到站立在不远处的身影——人偶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高光，像一颗黯淡磨损的红色宝钻，那些狰狞的血肉与骨架中似有无形之物沉淀堆积，逐渐失掉所有活性。</p>
她“冷却”下来，说不清的感觉，是原本鲜活之物陷入静止时的寂寥，是注定无法被刻入铭记的死物。</p>
身旁的涅突然拉住艾伊的手，力道前所未有的沉重，发出同梦呓似的轻喃：</p>
“姐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