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对方的这个名字也的确是一个麻烦,要是让有心人听了过去,免不得会引起伊甸组织的注意,现在既然对方说自己没有名字,那么自己何不趁机为她重新起一个呢?
“可是,可是,”芭尔多萝玛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我不怎么喜欢这个名字,它让我感觉十分不舒服,大概是因为我的父亲去世了的缘故,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我总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郭修微微挑了挑眉,想起了记忆当中芭尔多萝玛为了继承圣名所做的那些事情,还有对方才开始让自己不要叫她芭尔多萝玛时候的场景,说起来,好像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儿。
边上的小丑显然也是想到了刚刚郭修想到的一层面,转头看向了郭修,不住使着眼色,眼神当中的意味十分明显。
郭修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微笑地看着边上的芭尔多萝玛,尽量把声音放轻柔:“那么,哥哥给你重新起一个名字好不好啊?”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一阵恶寒,两个女生更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脸鄙视地看着自我感觉良好的郭某人。
当然以郭修现在的脸皮厚度,对于这种小小的鄙视已经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了,他依旧自顾自地表演着,一脸微笑地看着诧异地看过来的芭尔多萝玛。
“真的么?哥哥你真的可以给我起一个名字么?”
芭尔多萝玛的脸色上像是突然发出光来,十分高兴地就抓上了郭修的胳膊,不住摇晃着:“那么哥哥你快说嘛,到底要给我起什么名字啊?我要和哥哥用同样的姓氏哦。”
此刻娇憨的姑娘,又哪里看得出来昨天晚上那时的杀伐果断?
郭修对于起名来说不怎么有心得,但是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是勉力为之。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众人,众人顿时像是不认识郭修一般,纷纷把自己的视线转到了一边。
郭修的视线慢慢逡巡着,思绪转动,不一会儿,便有了答案:“俗话说,男楚辞,女诗经。文论语,武周易。诗经当中的魏风伐檀当中有这么一句: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取最后一句,如水之清澈,不如就叫做郭清漪吧。”
“郭清漪,郭清漪……”
芭尔多萝玛轻轻念叨了几句,忽地噗呲一笑,十分开心地看着郭修:“那哥哥,从今天开始,我就叫郭清漪了!”
郭修看着对方那明朗如春的笑容,更是感受着对方那发自内心的欢喜,心中就不由得一软,眼神更是变得无比温柔:要是她不是出生在伊甸组织当中,想必一定能够生活得很快乐吧,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远离了厮杀和勾心斗角,对于她来说,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你好,我叫做郭清漪,很高兴认识你。”
芭尔……哦不,应该叫做郭清漪,十分开心地在房间当中转来转去,一边和房间内的众人握着手,一边发出了有如银铃一般的笑声。
就在房间当中的气氛无比欢快温馨的时候,突然间,外面的村寨当中突然传来一阵疾雷一般的擂鼓声,整个寨子突然安静了一瞬,然后无数的怒喝声顿时响起,好像在一瞬间寨子就完全活了过来,无数的人们忽然奔出房门,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这,这是?”
大地在众人那脚步的践踏之下都仿佛在不住地震动着,房间当中的郭修等众人不由得骇然色变,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蜘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丑从二楼的窗户边上向下望去,只见无数的青壮苗人怒喝着向着一个地方奔去,就好像是河流并入大海,人群在寨子的那一边渐渐聚集,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片人头的汪洋。
开始的时候没有注意还不知道,此刻再一看,这个苗寨当中的人数还不少,光是青壮就足足有一千来人,那么这个寨子怕是一共有七千多人了。
蜘蛛的面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起来,在窗户上面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面色十分难看地对众人道:“这一次怕是真的麻烦了,那面鼓是寨子里的战鼓,一旦敲响了就说明有外敌来犯,要所有苗人团结起来一起抵御外敌。也就是说,这里即将要打仗了。”
“打仗?”
郭修有些愕然,被蜘蛛说得有些愣住了:“难不成政府不管么?这绝对是犯法了吧?”
“政府基本都没有办法管,更何况是处在这大山当中与世隔绝的寨子,几乎每年都会发生一两起流血事件,这就是他们的文化,你根本没有办法去干涉。”
蜘蛛也显得很是无奈,毕竟,她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属于政府的人。
“不过这里好就好在不论怎么样,枪械还是不准动的,基本都是冷兵器的械斗。而且寨子这里民风剽悍,基本是人手一柄苗.刀,真正打起来,每次基本都要把另一个寨子当中的青壮完全屠尽才能终止。”
“这么狠?”
众人都是讶然,他们基本也都是见过血的人,可是生长在和平年代,有怎么能有机会看到这种以命相搏的大规模械斗,在文明的现代,基本已经很少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就在众人有些没缓过神来的时候,雷阿大叔突然喘着粗气跑上了楼,一脸焦急地用苗语对着蜘蛛催促道:“你们快点离开吧,北山苗打过来了,那帮子畜生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货色,别让他们看见你们,特别是你这种小姑娘,落到他们手里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雷阿大叔指着蜘蛛不断催促着,可是转而就看见了一脸好奇的郭清漪,不由得有些愣住了:“这位是?”
“这是我的妹妹郭清漪。”郭修忙打断了对方,开口问道:“大叔你们要不要帮忙,我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还能出上一份力的。”
蜘蛛马上就把这句话翻译给了雷阿大叔,雷阿大叔的注意力还没来得及从“为什么兄妹两个一个是白种人一个是黄种人”这事儿上转移开来,就听到了郭修后一句话上面的提议,他顿时直摇头道:“尽瞎说,几千人的争斗,你们几个小家伙又能帮上什么忙?你们快走,要是到时候打起来,你们就出不去了。”
虽然才相处了一个晚上,但是众人对于雷阿大叔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为人仗义,对自己这群人也是没的说的,结果现在苗寨遭难了,他们怎么可能像是白眼狼一般一走了之?
懂苗语的蜘蛛第一个就不答应了,自己这帮人的实力她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虽然那所谓的北山苗人数众多,但是对于自己这帮人,全都算不上事儿。
雷阿大叔终于是拗不过众人的坚持,只得轻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们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但是千万要小心,别以为我是逗你们玩的。你们这些外界的汉人不知道,我们这些常年在这里生活的人可是十分了解北山苗的可怕,就算是我们南山苗里最厉害的长老也不敢小视。”
听着蜘蛛的实时通译,郭修不由得愣了一下,低头小声地问蜘蛛道:“寨子里也有长老么?他们是不是用蛊的那种人?”
蜘蛛将郭修的话转达给了雷阿大叔,大叔听了之后不由摇了摇头,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苗语,直教郭修眼晕,还好蜘蛛适时解释道:“雷阿大叔说养蛊这种东西和我们汉人的道术一般,大多数已经失传了,也许在某些古老的苗寨当中还存在着养蛊人,但是南山苗和北山苗肯定没有。长老们习练地都是苗人时代相传的苗.刀术,据说有很长的年头了。”
“苗.刀术?”
就在郭修继续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众人一阵震天的咆哮,还有一阵猖狂的大笑声。只见雷阿大叔面色一变,拔腿就跑了出去,几人相视了一眼,也纷纷跟在大叔后面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