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太后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慈爱的神色,柔和的皱纹一瞬间纠结成各种无规律的线条,眼神里也是充满了愤怒。
“我并不是想为他守节!”
须知古代的封建社会对于妇女名节看的比什么都要重要,哪怕昭秀公主乃是大秦尊贵的长公主,在天下人看来她留在叶家侍奉双亲也是应该如此的,所以此刻听到这句话,太后和皇后二人无疑是惊喜的,毕竟昭秀公主心里并不认同守节这个事有多重要,那么他们想迎回昭秀公主甚至是再为她另择良婿,那就可以说没有任何阻力了,毕竟大秦是他们陈家的!
几乎是第一时间,太后说道:“不想为他守节,难道是叶楚苍那个老家伙强留你不成,那母后就亲自上门找他评理,都说叶老将军顽固,哀家倒要领教一下!”太后依旧是满脸的愤怒,但这种愤怒与刚才却全然不同。
“公公也没有如此,没有任何人逼迫我。”昭秀公主很平静的说道。
“那你到底是想如何,一边说不为叶襄那小子守节,一边还要留在叶家,你到底要母后如何做啊。”说到此处,太后的眼睛里已经流出了泪水,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见太后流泪,昭秀公主的眼里也是噙满了晶莹,只是倔强的站在那里不肯说话,也不让泪水流出。
太后见女儿如此,更是不好说什么责问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流泪,口中不断哭道:“我那苦命的女儿啊!”说着把昭秀公主搂到了自己的怀中,不断的拍着她的后背。
仿佛找到宣泄口一样,昭秀公主伏在太后的怀内,刚才那倔强不肯流出的泪水,此刻也是如断线珍珠般的往下掉。
一旁的皇后见此,也是头大不已,一边不断安慰着眼前这对母女,一边在脑中思考着对策,想到刚才昭秀公主听到忠勇侯三字时眼中的异色,又想到当年的那件传闻,再结合刚才昭秀公主那矛盾的话语,皇后突然明白了一切。
拉着昭秀公主的手说道:“秀儿妹妹,你怎忍心见母后凄苦如斯,叶襄将军当年为国捐徐,乃是一等一的英雄豪杰,可是这么多年来你在叶家也是早已偿还清了夫妻恩义,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此刻,昭秀公主依旧是哭泣着摇头不语,仿佛有莫大的委屈一样。
太后见女儿如此,却是擦干了眼泪说道:“我的秀儿啊,这也不能怪你,毕竟是叶襄那小子福薄,我们真的仁至义尽了,母后,母后实在是心疼你啊。”说完太后又是哭泣了起来。
昭秀公主从太后的怀中抬起头来,挂着泪水的脸颊让人充满了怜爱之色,说道:“母后,我终究,终究是对不起叶襄的,甚至,甚至连我们的孩子都已早夭,我将来,将来有何面目见叶襄啊。”说完又是伏在太后怀中啜泣。
听到昭秀公主提到了早夭的孩子,太后那刚缓和的情绪又是决堤一般,口中不断念叨“我苦命的孩儿”。
皇后接着说道:“秀儿妹妹,孩子夭折这不能怪你啊,生老病死实乃天命,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皇后虽然知道当年那件传闻,此刻也能确定那传闻就是真的,可是有些话毕竟是不能说出口的,只能继续这样无力的劝解着。
奈何现在太后母女情绪都已失控,对皇后的话却是听不进去半分的,局面好生令人无奈!
过了好一会儿,也许是眼泪流干,总之太后母女都已停止了流泪,只是昭秀公主依旧在无声的呜咽着。
太后扶起了怀中的昭秀公主正色说道:“秀儿你听着,你也不是小孩子,今天母后就是拼着一切也绝对不会再让你回叶家!”
从太后怀中挣脱出来,昭秀公主跪在地上说道:“母后,原谅秀儿,秀儿真的对不起叶襄!”
“你有何对不起他!”经历了最初的愤怒到哭泣之后,太后此刻可以说是声色俱厉了。
依旧是倔强的跪地无言。
太后深知这女儿的性格,一时无任何办法,只能继续严厉的说道:“就算对不起又如何!须知这大秦是我陈家的!”
“母后,求您,求您不要再逼迫秀儿了!”
“逼迫?你竟然说母后逼迫于你,不行!母后就算拼着老脸不要,也要找那叶楚苍老顽固打一架,我这女儿到底有何对不起他叶家!”
“母后息怒。”皇后见太后震怒说道:“母后,叶老将军虽然顽固,但还是明事理的。”说完大有深意的看了太后一眼。
能做到母仪天下的人物毕竟不是简单的角色,更何况是在这深宫中打磨到如今,老太后瞬间就明白了皇后的想法,于是对昭秀公主说道:“秀儿,母后不在逼你,可是叶家却不一定会留你!”
昭秀公主也不是笨人,立刻就明白了母亲的想法,说道:“母后,你这是陷秀儿不义!”说完转头向皇后看去,虽然知道皇后是好意,可是昭秀公主还是给了一个很不满意的神色。
皇后却仿佛没看见一般,还是一副温婉的摸样劝解着。
似乎明白了今日的太后是铁了心要自己与叶家脱离关系,昭秀公主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好,母后,我答应你!”说完,便恢复了先前那般心如死灰的表情。
太后换了一副悲戚的表情说道:“秀儿,母后也是没有办法啊,你要知道母后全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