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汉生是一个很少动杀意的武者,这并不难想象,以他赤霞宗长老的身份,也没有多少人,值得他动杀意。
但此时此刻,面对对面的柳恒博与凌落风,他却又一次动了杀意,**裸的、毫不加掩饰的杀意。
这或许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痛恨?
已不仅仅是痛恨,更多的却是对于青竹宗的忌惮,牛寒风早已过了因为自我而动杀意的年纪,现在他在乎的只是宗门。
而青竹宗威胁的恰恰是宗门。
牛汉生的眼神变得凛冽起来,所有人都能感觉道他眼神的凛冽,虽然子午丹火依旧在燃烧,可周围的气温却一降再降,仿佛降到了冰点。
凌落风皱了皱眉,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惊叫起来:“是阳极生阴,热极生寒。”
道家功法讲究一个平衡,阴与阳,刚与柔,甚至冷或热,讲究无时无刻的平衡。牛汉生的武魂是热到了极点的子午丹火,更进一步,就会来到阴阳并济的程度。
以前牛汉生动手不多,全力以赴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没有多少人认为他的实力能够达到这一步,但此刻缩减却颠覆了他们对于牛汉生的认知。
他并非不能达到阴阳平衡,而是平素里不屑于使用而已,今番面对想象中的强敌凌落风和柳恒博,他毫无犹豫了的调动了自己最强的力量。
他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做,或许只是一种感觉,或许是莫名的,不可对人言的压力。总之,他准备全力以赴了。
“接着吧,柳恒博!”
双手成环形,两掌之间出现了一团火焰,这火焰旋转起来,缓慢的,沉稳的。逐渐,火焰分成了一红一白两股,红色的火焰热的惊人,便是站的很远的青竹宗弟子,也能感觉到那惊人的热量;白色火焰则恰恰相反,非但没有惊人的热量,反而冷得刺骨,千载不化的寒冰。
没有任何人能理解其中发生的变化,更没有任何人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所有人都凝望着这团截然不同的火焰,看着它们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在牛汉生的两掌之间缓慢的运动。
不疾不徐,没有任何负担与压力,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阴影中,紫竹和尚皱起眉头,他可不是无知的小儿,自然知道这是功法到了一定境界,与武魂合一时,所引动了一种阴阳和谐的效果。
他虽非道门正统,但也很道门有些关系,心知这东西难以对付,不禁苦笑一声,暗道:“看来要用出一点功夫了。”
场中的柳恒博自然不知道紫竹和尚心中所想,但他却感受道了源自于牛汉生的强大压迫,这种压力比之前要大了许多倍,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若是之前提升了一些修为,恐怕此刻已经出丑了。
便是如此,也距离出丑不远。
没有人说话,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空气中回荡着火苗燃烧的嘶嘶声。
柳恒博的身体里发出令人不安的咯咯声,不是颤抖,而是被强大的压力加注于身,慌神骨头碰撞挤压发出的声响。
谁也不知道他能在这种压力下坚持多久,一个时辰?还是一分钟?或者一眨眼?
或许就在下一刻,骨骼寸断的画面就会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伴随着痛苦的哀嚎在这些人眼中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剧本好像已经写过了,一切都按照那个方向发展,只等最后的**,此刻便是凌落风有心相救,也出不了手,一是两人是正常比试,生死无怨,他若出手就坏了规矩;第二,也是最重要的第一,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入手,根本就不知道若是贸然打破着平衡,到底会发生什么。
他心如刀割,望向牛汉生的眼神恶毒道了极点。
柳恒博的身体忽然晃动了一下,整个人半跪在地上,所有人,包括凌落风都惊叫起来,只见柳恒博摆了摆手,倔强的说道:“放心,我没事,不要过来。”一连三句平常只需要张张嘴就能所处的句子,此刻却成为难以逾越的高山,他每说一句话,浑身上下就一阵刺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刺入他的皮肤,刺入骨头,深处骨髓。
毫无疑问,他的身体已经道了极限,即便颤巍巍的重新站起来,也不过是回光法照而已。
牛汉生一边控制着两种火焰,一边冷笑道:“柳恒博,凌落风,我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立誓不参与此事,我既往不咎。”
“牛鼻子你!”何仙姑立刻叫了起来,先不说她心灵的破绽,就算光花和尚重伤,已是难以弥补的顺势,牛汉生虽然地位高,但也不能说让他们灭去惩罚就让。
牛汉生摇头打断了何仙姑的话:“我自有分寸,不必再说。”牛汉生的想法很简单,现在我给你机会,给你一个不必死的希望,是人都会抓住希望。
但他显然低估了柳青芙在柳恒博心中的低位,只见他冷哼一声,颤抖抖的站着,一眼不眨的盯着牛汉生,一字一字的说:“若你真有本事,就杀了我,想要动我女儿,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他拼尽全力向前走了一步,终因为压力过大,停止脚步。
牛汉生见他如此坚持,心中也有些佩服,但一想道宗门大计,便将那点佩服抛在九霄云外。
”你已经告诉我答案,真可惜,你本来有更好的选择的。”
柳恒博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爬过,绵延向下,一路汇集道了下巴的位置,汇集成一刻水珠,左右腰板,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一分钟,没有回应。
两分钟,同样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