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儿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至少比第一种方式容易达到,我想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这个方法吧。”
“问题就在这里了,”颜赤扬苦笑道,“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这个普通凝神期的办法,可异宝终归有限,虽然异宝在凝神期高手陨落后,会重新落下,成为无主之物,凝神期高手又怎会轻易陨落?就算陨落,也大多会自爆异宝,绝不让人得手,所以异宝的数量是越来越少。”
秦香儿是个聪明人,颜赤扬话说到这里,她已经明白了几分,当下目光连闪,轻声道:“你的意思是?”
颜赤扬苦笑道:“赤霞宗的异宝已经殆尽了。”
秦香儿沉默了下来,她忽然明白颜赤扬如此拼命想要闯入玲珑宝塔的原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宗门,为了宗门得意延续下去,他不惜将自己置于险地。
过了好久,秦香儿终于开口:“这是赤霞宗的秘密,你告诉我会不会——”
颜赤扬摆了摆手,说道:“这点你放心,这事虽然谈不上人所共知,但东南域大多数宗门的高层都应该知道,因为他们也面临着和我赤霞宗同样的窘境。”
他叹了口气,又道:“东南域毕竟是小域,比不得东方的神奇之地,也比不上西域这等日落之城,就是北境这种冰雪王国,虽说生存条件恶劣,妖兽横行,但若论异宝数量,也是不在少数,所以说如何弄到足够的异宝,让门人顺利突破凝神期,几乎是整个东南域宗门也必须面对的问题,”
他冷笑一声,又道:“若我没猜错,那些人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才对玲珑宝塔趋之若鹜的;玲珑宝塔乃老子当年取天下异宝所铸,若我们能从中得到几件异宝,也算不虚此行了。”
秦香儿道:“但你没考虑到危险吗?”她情不自禁的抱紧了颜赤扬的胳膊,“我不希望你冒险。”
颜赤扬苦笑起来,道:“这世界上又有什么事情不需要冒险的呢?想要成功,必然要经过这些艰难险阻,没有任何一个武者的修行是一帆风顺的。”
“可也轮不到你啊,你是赤霞宗的希望?”秦香儿几乎快哭出声来。”
颜赤扬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珠,柔声说道:“傻瓜,我若不去,还有谁会去?谁不知此行的危险,谁又想将自己至于险地?我身为赤霞宗的首先核心弟子,若不带头,恐怕没人会去了。”
秦香儿沉默了下来,其中的道理她不是不知道,但若看着自己的爱人去冒险,任谁也不会心如止水。
但很快,她就笑了起来,说道:“好了,现在谈这些也是白谈,赤霞宗能战胜云州那支战队吗?他们可是战胜了青竹宗,而你却输给了青竹宗。”
颜赤扬面色一苦,输给青竹宗的一场比武,可能是他武者生涯里最惨痛,也是最莫名其妙的失败,直到此刻他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异宝击败了他,能让他四肢发软,抽去他身体的力量,那是一种怎样的异宝?
他知道上官亭有一件百结鹑衣,但就算是那件异宝,也不会有如此威力。
颜赤扬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没人愿意。
他试图隐藏这一点,然后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自己,在秦香儿锐利的目光注视下,他不得不妥协。
“好吧,我承认就像你所说的一样,我输给了青竹宗,但这并不妨碍我战胜云州城主队。”
他笑了起来,心中想到了韩闯,那个曾经在剑术上胜过他的剑客。当然,那只是剑术上的胜利而已,真要比试起来,谁输谁赢也未必。
秦香儿眉头微蹙,说道:“如果他们也拿出一件异宝呢?”
“你当异宝是什么?”颜赤扬大笑起来,“韦振业的女儿是有一件异宝,她在比武中也用到了,就是那件披在她身上的衣服,但她的实力太弱,根本无法发挥出异宝的全部威力。”
秦香儿笑道:“这么说你很有信心?”
颜赤扬沉默了下来,脑海里不禁回想起韩闯那惊世骇俗的剑法,不单单是在树林里战胜他时所用的剑法,还有今天破开百结鹑衣时所用的剑招,这些画面就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中一一掠过。
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韩闯是个十分有威胁的对手,尽管两人从未全力相搏,但颜赤扬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一点。
秦香儿的脸上的笑容消失,代之以严峻:“我明白了,你也没有把握。”
颜赤扬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百分之百的,就像没有人认为赤霞宗会输给青竹宗,但我们却输了。”
秦香儿摇摇头,轻声道:“可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
“恐惧?”颜赤扬笑出声来,“你认为在我眼中,会看到这种东西吗?”
“为什么不会?”秦香儿道,“你说过,没有什么是百分之百的。”
颜赤扬耸了耸肩膀笑道:“好吧,我承认自己说不过你,你用我的话来让我哑口无言,但我就只能以实际行动来让你闭嘴了。”
秦香儿沉默了下来,像是在咀嚼着颜赤扬的话,过了好久,才开口说道:“你真能办到吗?那个人,那个人可是击败了上官亭。”
颜赤扬叹了口气,抚摸着秦香儿的柔发,轻声说道:“香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上官亭虽然是凝神期的高手,但我未必没有机会胜他,虽然那个人用一种很奇妙的剑法战胜了上官亭,但他未必能战胜我。”
秦香儿能从颜赤扬的语气中听出一种雄心壮志,但这种雄心壮志却带着一种壮士暮年的悲伤,就像一杯沉在水底的冰块,正在一点一点的被侵蚀。
秦香儿叹了口气,很自然的将头靠在颜赤扬的肩膀上,柔声说道:“好吧,我知道我劝不住你,知道你一定要去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东西,但千万记得,你还有我,输赢都无所谓,只要你能安全回来。”
颜赤扬将秦香儿搂进怀里,轻嗅着她的发丝,中人如酒,令人沉醉。
他忽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想法:输赢仿佛已变成无所谓的东西,他真正在意的只有一个——怀里的这个女人。
夜沉,浓雾散去,露出一缕明亮的月光,泰然自若的投到窗棱上。
“放心吧,无论输赢,我都会回来的。”颜赤扬说,他从不轻易许下诺言,可一旦许下,就会竭尽全力的实现。
秦香儿笑了起来,她的眼睛里放着光,朱唇轻启,柔声道:“那就早点休息去吧,明天还要迎接大战。”
颜赤扬摇了摇头,道:“你不明白我这个人,每逢临敌,我都要喝酒,喝的越多,发挥的就越好,所以这喝酒就是——”
话说到一般,忽然咽了下去,因为他看到秦香儿那锐利的眼神,仿佛是在嘲笑。
他明白自己说的不是真相,而是一种为放浪形骸而做的狡辩,但被女人看透,并且**裸的嘲讽,依旧有些失了颜面。
“好吧,好吧,我这就去休息。”颜赤扬无奈的说。
秦香儿这才笑了出来,轻声说道:“这就对了,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才有力气去恶战,既然你已决定去争夺,那就一定要胜。”
颜赤扬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一定会胜的!”
他握紧了拳头,眼神中的火焰几乎要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