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p>
“天使”的右手中出现了一把小刻刀。祂弯下腰，用带着凹槽的刀尖在露西亚副教授的眼前轻划了一下。</p>
两只耳朵开始扑扇，分离，在半空中粘合起来，变成了一只扑腾的蝴蝶。</p>
柯琳的双臂忽然恢复了意识，挣扎着从鲍尔斯教授的白袍下伸了出来，疯狂地拍打着爱人的脸和身体，十根指甲不停抓挠，直至由根部断裂！</p>
“当您准备好了，就跟着它来找我吧！我会等着您。”</p>
“蝴蝶”绕着“天使”的手腕飞了一圈，又回到了露西亚副教授的耳边，变回耳廓。</p>
露西亚副教授在地面挣扎了几下，仿佛做了个变成虫子的怪梦。她的眼睛一时没能认出自己的办公室，灯泡刚刚还宛若一个燃烧的太阳。</p>
“鲍尔斯！”</p>
她连忙爬起身，只见被抓得浑身是血的的鲍尔斯教授伸出自己的一双手，正试图抠出自己的眼珠！</p>
露西亚副教授压住对方的双手，从桌上抓起另一瓶混合好的深蓝色粉末，用一根管子直接吹进了对方的鼻子里。</p>
“柯琳！柯琳！”鲍尔斯教授大叫着睁开了眼。</p>
“我看见柯琳了，她就在那里。”</p>
他抓住柯琳流着血的双手，眼泪顺着皱纹不停往下滴。</p>
“你看见什么了，鲍尔斯？”露西亚副教授自己也吸了口深蓝色粉末，用力地呼吸了几下。</p>
“你。”鲍尔斯教授颤抖着说：</p>
“我能看见你的办公室，这栋大楼，我能看见这所大学，我能看见整个奥贝伦，它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在天空中的月亮上，和我的头顶相对，完全颠倒过来。”</p>
露西亚副教授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向天花板。越过奥贝伦大学的屋顶，烈日正悬在她的头顶之上。</p>
“我在一座人堆砌成的山里，那些人都是活着的，空气把他们的皮都烫掉了，可他们的眼睛闭着，像是在做一场好梦，那是我见过的最幸福的表情，柯琳就在那，醒着，和那时接受火麻治疗一样，她一直都是人群中最清醒的那个，她告诉我，不要逗留，快点离开......”</p>
鲍尔斯教授的话语没有停顿，他不停地叙述着事实与感想，仿佛只要停一下就会忘记该怎么说话。那个柯琳是不是自己在危机和绝望中的产生的第三者臆想？他不知道，但他能感受到柯琳的双手正搭着他的，不停摩挲他的掌心。</p>
露西亚副教授当即决定暂时隐瞒瑞文和“天使”的事情，依照神秘学的学术说法而言，他正被残余干扰着，随时有可能把五官和四肢的功能搞乱，试图用耳朵呼吸，鼻孔说话，在掌心切出两道口子视物。</p>
“你已经回来了。”她说。</p>
“试着适应一下你的躯体。等这些粉末烧完了，你就安全了。这里是现实，没有危险，什么事情都很好......”</p>
她还没把话讲完，办公室窗外就传来了一声宛若烂熟番茄砸在地面上的闷响。</p>
两人缓慢地挪至窗前，低头向下看，沉默着，直到露西亚副教授以一种不真实的口吻开口道：</p>
“那好像是阿加雷斯教授的侄女。”</p>
散开的长裙裙摆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色茉莉花。贾斯帕的未婚妻茉莉砸在了停在楼下的一辆福德小轿车上，眼睛圆睁着，没有当场摔死。两人都知道这份侥幸意味着更糟的事情。</p>
一分钟后，她因疼痛，害怕和悔恨发出了呻吟，凄惨地回荡在没什么人的教学楼走廊间，而从高空摔下来的事实和身体的严重损伤已然无法逆转。血流了出来，在她身下越积越多。</p>
幸运的是，这一切刚好被一名医科教授收入眼底，一名险些精神失常的医科教授。</p>
“快！”</p>
鲍尔斯教授的肩膀被用力拍了一下，是柯琳的右手。这一下终于让他想起了自己是谁，面对一名因绝望跳楼自杀的女性又该做些什么。</p>
“我知道，我知道。”他仓促而感激地回答，用手背抹去眼泪。</p>
露西亚副教授是对的，这里的确是现实，每天都有人被临近的天灾和无望的未来逼死，而自己只需要时刻尽一位医者的责任，救自己面前的人。</p>
茉莉被抬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流着眼泪。露西亚副教授将剩下的粉末一股脑儿全灌进了她的鼻腔中，稳住她的神智，为抢救拖延时间。</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