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到县,府到府,郡到郡,州到州,但凡是可能出现流民的地方就大修特修道路。受了旱灾无地可种的百姓,只要来修路,就给饭吃、给工钱,绝对不克扣。
辅国公主府的奏章写明,修路不是最终目的,真正的目的是以工代赈,既给百姓饭吃,又把百姓约束在一个固定地方,不让他们四处流窜。百姓能够裹腹,自然不会受到有心人的挑唆窜使,干出冲击官府粮仓甚至是杀官造反的事情来。
另外,某些不法粮商趁着灾荒囤积居奇,这种事必须严厉禁止。必要时,杀几个人抄几座府,下重手惩治!
打水井、造水车、修路,就这么着应对旱灾。总算到了七月初,楚国平南大营有异动的消息报上来时,恰好雷霆阵阵,从天而降倾盆大雨滋润着大周干旱了许久的田地。
小皇帝正因老天爷终于开眼下雨而欣喜不已——为了祈雨,他的第四封罪己诏已经打算明发天下了,一听楚国似乎有意再度南侵,他这颗心再度沉入了谷底。
朝堂上立刻热议起来,针对楚国平南大营的异动,朝臣们非常有针对性的提出来几条中肯建议。武将们更是群情激愤,摩拳擦掌,个个争先要求出战。
别的不说,武国公罗元庆原本也定了要进京行使辅臣之职。如今看来,只能委屈这位老将军再在镇北军坐镇一段时间,待确定了楚国的意图再重提此事。
下了朝,武令媺没有回府,将太皇太后送回坤熹宫后,她去见了吴老提督。二人关起门来一番密议,大半个时辰之后,她才出宫回府。一到府上,她便让人去质子街把楚国质子项巍给带来。
却说圣祖殡天那日,宫里抓住几名楚国奸细。当夜,楚国固山王世子项巍和他名义上的书童高竹猗都被从质子府带走。一个多月过去,事情查明与质子府无关,项巍被放回府中,但形同软禁。而且从那以后,项巍就再也没见过高竹猗。
这日又被蒙住眼睛带离府中,项巍心肝儿直颤。他被关在质子府里,别说出府了,就连从他居住的主院往外面溜达,都会有人出来制止。楚国安插在太宁城的细作,也再没有与他联络过。
大周新帝初立,朝局不稳之时,绝对不会让项巍利用楚国细作再生事端。事实上,将项巍关在宫中内卫秘密监狱的这个把月里,内卫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弄到了一份楚国细作名单。
在吴老提督的布置下,内卫四处出击,在京畿附近郡县,一共捣毁了四处楚国细作窝点,当场击杀和事后抓获的楚国细作三十几人。这一切,项巍都不得而知,但他能猜到。
今日,他突然被蒙上眼睛带往不知名的某处,要说不怕那是骗人的。他只能虚张声势,口口声声称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他要是死了,大周在楚国的质子也不好过,云云。
待到了地方,蒙眼布被扯掉,他摇晃几下脑袋,看清楚了面前坐着的是什么人。“辅国殿下要见本世子,直接宣召就是,何必这般鬼鬼祟祟?”他连连冷笑。
“固山王项天雄,楚国真宗第十一子,慤贵太妃所出,如今在位的明绪帝幼弟。在朝中,固山王扶保明绪帝宠妃贞贵妃生下的二十三皇子,更与权宦韩秀儿兄弟相称。他深得明绪帝信任,执掌宫中禁军,党羽遍布楚国境内。”武令媺对项巍微微一笑,问他,“世子知道为什么固山王执意要保二十三皇子么?”
项巍哈哈一笑,大马金刀落坐,漫不经心道:“太子不容我父王,父王自然要另择明主。”
“世子,你真是个糊涂蛋!”武令媺连连摇头,笑道,“你是固山王世子,你父王爵位的继承人,明知大周与楚国有仇,还派你为质,你就从来没想过其中因果?”
脸色微变,项巍冷笑两声道:“辅国殿下有话就直说吧!”
武令媺将手中一叠纸张扔给项巍,嘲讽道:“是儿子,还是侄子。这样的选择题,容易得很。”
项巍接过那些纸张,才看了一页脸色就变得铁青一片。等飞快地翻完这份珍贵至极的情报,他咬牙切齿道:“难怪!难怪!难怪父王会那般疼爱二十三殿下!”
原来,二十三皇子根本就是固山王与贞贵妃之子。项巍打心底不愿相信这一切,但这份情报详实得让人害怕,也让人无法不相信它的真实性。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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