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件事,武令媺的脸色便沉了下去。皇帝已经指派了内卫和刑部的人手在追查,同时她也让金生水领着长乐殿的内卫们暗中调查。
眉目倒也不是一丝没有,起码能指认有几名死者是江湖武人。但要说已经拨开云雾窥见真相,那还差得很远。那些一意只要霍去疾小命的死士,根本不给人抓活口的机会。没有直接线索来源,调查相当艰难,进度自然会慢。
不过李循矩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来了?向来她的事情,不是她交办,他是从不主动插手的。武令媺眼里露出疑色,她并不掩饰,好奇地问:“小舅是闲得慌了,想替我去找人?我瞧你的差事很快就会派下来呢。”
“我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哪有这个能耐?”李循矩慢悠悠地喝茶,淡然说,“不瞒你,那些放在刑部的死士尸体当中竟然有一个人是我的同乡。过年时,刑部派人找到乡里询问此人,不知怎么就找到我家里。当日我出门与昔时同窗会面,不在家中,是父亲接待的刑部差官。”
“怎么上回没听你提过这事?”武令媺眼睛一亮,紧紧盯着李循矩的眼中满是期待,笑着问,“现在突然说起,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这事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李循矩笑道:“你别急,先听我说。我回家后,父亲与我说起此事,我也以为是不是可以帮你找到凶手。只可惜那人年少离家,多年间都没有与亲人联系,亲人竟都以为他死了,自是不知他的所作所为。刑部的差官一无所获,我想来想去就没有告诉你,免得你空欢喜一场。皇上不使人告诉你此事,大约也是怕你得了希望却又失望。”
“不过嘛……”李循矩放下茶杯,等武令媺殷勤地亲自给他再添了杯茶,他才说,“我离乡回京时留了个心眼,派了两个靠得住的下人在家里悄悄盯着。果然他们发现那家人偶有行迹诡异之时,家财也突然丰厚了起来,还在某天深夜试图偷偷离乡。”
“可把人逮住了?”见李循矩含笑点头,武令媺不禁大喜,兴奋道,“真是多谢小舅。没找到凶手,我都有些不敢面对皇庄里的人。过年时去寿王府见他们,我心里真难过。”
“这只是一条线索,我不能保证一定有用。”李循矩似乎也松了口气,又喝了一杯茶,继续说,“我也不知怎么审人,你把人带走慢慢问吧。他们就关在同福店柴房里。”
武令媺立刻吩咐金生水亲自把人提溜去寿王府,让木愚和皇庄里专门受过刑讯训练的娃娃军好生审问。李循矩真是清闲了,颇有兴致地问起武令媺的功课,似乎无意地提起了一件事。
“你说兰真皇姐亲自到书院来拜会你,想让无悔成为你的入室弟子?”这事儿武令媺没听着半点风声,觉得很是奇怪,不过她还没见到离京陪同兰真公主去祭奠先皇后和先太子的颜无悔,不知道此事也是正常。
“我觉得不妥。”李循矩又喝了一杯茶,颇烦恼的样子。“郑家本就是大周有名的书香世家,兰真公主殿下为何不让小颜神医直接拜在昌国公门下,却要来寻我?我这年纪在书院教教学生便罢了,当真开门收入室弟子只会让人笑话。”
武令媺抿唇久久不语。半响,她抬眼看向李循矩,低声道:“小舅,无悔的为人我很清楚,单论性情品德,你收他为徒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无悔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我只怕他无心向学。兰真公主为他求你为师,却不知他自己愿不愿意。若是他不情愿,反倒会耽误了你们两个人的时间。”
“至于你说还不适合收徒,这倒没什么。达者为师,不论年岁大小。何况你是御前行走学士,学问那是受父皇赞许过的,开门收徒有什么不行?”武令媺眯了眯眼,语气变得有几分冷淡,“我估摸着,兰真皇姐之所以不让昌国公收无悔为徒,而是找上了你,只怕有一半原因是冲着我。”
李循矩沉沉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不想答应此事,也是不想你为难。我虽日日在户部埋在帐册堆里,却也听说兰真公主府多有贵客上门。除了昌国公依族规不能入仕以外,有几名郑家人正在积极谋取更高的职位,怕是与皇子们牵扯不清。”
“我这位皇姐此次进京,可不单单是为了看望父皇的。郑家人守了几年孝,当年的位子多有被人顶替了的,当然要想办法拿回来。”武令媺捏捏眉心,沉吟片刻后说,“这件事我问问父皇的意思。如果父皇同意,你便答应兰真皇姐。”
趁着捏眉心的机会,武令媺悄悄按下了眉间朱砂痣。一道碧绿光柱在她眼前蓦然出现,光柱中枝节繁盛的大树通体碧光流溢,光芒似乎比以前更浓烈了几分,与她星界中碧树星的惨淡模样形成鲜明刺眼的对比。
武令媺单手撑额,眼帘微垂,掩去失望震惊神色,心里冰凉。她脑中轰隆隆只回响着一个问题:“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离我而去?究竟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让他离我而去?”
李循矩已生异心。那她,也不能再信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