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和父皇说呢。儿臣是个急性子,今天出去看见灾情心里更是火烧火燎,所以命她们把儿臣要用的东西给准备好,明天就带去书院。”武令媺又放声喊人,“小苏,小苏,快把孤回来路上写的计划书拿来……”
孔宜人眉角直跳,知道公主殿下这是借机要解救那些受罚的奴婢,却只能无奈禀道:“殿下,小苏还在罚跪。”
“嬤嬤,好嬷嬷。”武令媺可怜巴巴央求,“今天的事情怪不得大家,他们都是被孤指使着去帮灾民的。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你饶了他们的罚跪吧,要不然下回可没有人愿意给孤办事了。”
皇帝轻飘飘看了眼孔宜人,却没有说什么。孔宜人卟嗵跪倒在地,苦笑道:“殿下真是折煞奴婢了。只是殿下的安危实在要紧,他们今日确实失职。要不然先暂缓了他们的责罚,让他们将功补过可好?”
武令媺叹了口气,怏怏看向皇帝,嘟哝说:“孔嬷嬷就是这样,总把孤当成小孩子,磕不得碰不得,孤都大了。”
皇帝失笑,敲敲武令媺的脑门说:“好啦,朕还不知道你主仆俩的心思?宫中规矩森严,你主仆俩又想免了奴婢们的罪,又不愿让别人说三道四,这主意就打到朕头上。行了,让那些奴婢都起身吧,看在他们救助灾民的份上,朕免了他们护卫公主不力的罪。”
乌丢丢的眼珠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皇帝,武令媺嘻嘻直笑,俏皮地皱皱鼻子说:“儿臣的心思从来都瞒不过父皇,父皇可别恼儿臣。”
“你呀”皇帝一副“我懒得说你”的表情,目光落到殿内摆放的几十个崭新的大木头箱子上。他站起身走过去转了两圈,含笑问道,“这就是你的募捐箱?”
“是啊是啊。儿臣今早出宫之前让内廷司紧急打造了三十个木头箱子,看起来还算结实耐用。父皇,您觉得‘国之福祸,匹夫有责’这几个字怎么样?儿臣想贴在箱子上面。”武令媺颇得意,她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稍加变化,觉得用在这儿挺合适。
“国之福祸,匹夫有责匹夫亦有责”皇帝反复念颂,语气越来越铿锵有力。他连连点头,欣慰笑道,“好好好我儿,这八个字非常好拿纸笔来,朕亲自来写。”
武令媺喜笑颜开,孔宜人赶紧吩咐宫女们铺开纸张,取来狼毫大笔,饱饱地蘸足了墨汁。皇帝沉了沉心神,提笔一挥而就,一气呵成连写了三张,而后笑道:“你拿去内廷司,让匠人连夜用雕版印刷出来。此事过后,如果有表现突出之人,你就把朕的亲笔题字赏赐给这人”
众人对皇帝的字大加夸赞、谄词如潮。皇帝也觉得自己这几个字写得不错,心情一好,胃口自然也开了。尤其是看过武令媺在回宫路上马车里写就的赈灾计划书后,他更加欢喜,晚膳用得格外香甜。
离开前,皇帝扫视众宫人,沉声道:“你们公主腿脚有损,这几日她出宫,多跟些人手,切不可再出现今日之事你们帮着公主把这些差事办完,朕自然有赏切记”
长乐殿的教养嬷嬷、掌事宫女带着六名大宫女急忙跪倒应是,皇帝又抚着武令媺的肩头,轻言细语道:“我儿,你也不可太劳累了,腿没消肿之前不要下地走动。每三**写一份条呈给父皇看,这是父皇交给你的功课,你好好去做”
皇帝还从来没有交待过功课给武令媺,她略一怔愣,随即痛快答应下来,目送皇帝离开。她心里不住嘀咕,老头子这是什么意思?写完工作总结,他会不会还有后着?
萧掌事亲自领了宫人把皇帝的御笔亲书送去内廷司刻印。孔宜人见武令媺缩在躺椅里出神,出言劝道:“殿下,时候不早了,让奴婢们服侍您洗浴安寝吧。”
武令媺伸了个懒腰,仰面瞧着严厉又慈爱的教养嬷嬷,沉默片刻后问:“嬷嬷,你觉不觉得孤做的这件事太出风头了?赈灾一事,皇兄们也肯定劳心劳力,孤不想盖过他们。”
公主殿下什么都好,就是办事有点瞻前顾后,太过谨小慎微。孔宜人含笑道:“殿下多虑了,身为皇上的儿女,孝敬顺服是必要的,但也不能碌碌无为、只知享乐。您能为父分忧,皇上很高兴。而您的前程,尤其是婚姻都寄托于皇上。再说您只是公主,又素来不偏不倚,王爷们不至于对您产生嫉恨之心。”
婚姻婚姻过了年,自己就十三岁了。十五岁及笄以后,就将迎来人生当中最大的关卡。武令媺咬咬牙,她一定要把这次的事儿办得花团绵簇。她要让皇帝和未来的皇帝知道,让她去和亲嫁给“老丑挫肥yin”绝对是大周的损失
哪怕不是和亲,而是与一个她不爱的男人联姻,武令媺不止一次地想过,她宁愿亡命天涯也不就范。反正天下不止大周一个国家,她到哪儿不是活?有些事,不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