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无风不明所以的朝着江唯景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小声问道：“秦姑娘一个人留在里面？”
话音落下，便看阿元冲他挤眉弄眼的。
“你有话便说。”
无风一时间有些语塞。
他平日里话不多，唯有和阿元在一起的时候，还能多说几句。
接着便听阿元压低了嗓音问道：“你有没有觉得……秦姑娘……和咱们家王爷……”
阿元点到为止，一脸“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若是还不懂，我也没辙了”的表情。
无风闻言一顿，下意识便又扫了一眼远处房门，随即微微皱眉。
“你是不是疯了？秦姑娘她之前可是……”
“那又如何？”
阿元不以为意。
“不管秦姑娘之前究竟是何身份，只要王爷喜欢，你我又能多说什么？虽然眼下我也不知道王爷怎么想的，但你何时见王爷我对待那个女子，像对待秦姑娘这样特殊的？反正我是没见过……”
无风：“……”
他神色微微一变，没有反驳，便是默认了。
脸上却还是一副不赞成的神色：“可就算王爷有心，其余人……”
秦如梦的身份在这都城里怕是没人不知晓。
若是与三皇子和离后，再与二皇子有什么牵扯，可便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这倒好说。”
阿元竟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见无风少见的对着自己露出了惊奇神色，赶忙将嗓音压的更低，悄声道：“那云萝郡主之前还能死了又活呢，秦姑娘若是想的话……咳……总归是有办法的……”
“你想的倒是长远。”
无风这下是真的有些无语了。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他竟是连金蝉脱壳这种计谋都想好了。
“咳，有备无患嘛！”
阿元一脸得意。
无风却是懒得再理他，丢下一句“你慢慢琢磨，”便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继续值夜去了。
房间内——
秦如梦也迟迟没有醒来。
她本就身子弱，就算跟着江唯景这一路走来有些吃力，也未曾叫过半分苦，这才睡得如此之熟。
江唯景低垂着眼眸，似乎是在看着床边，又像是在盯着秦如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安静的似乎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直到——
“唔……”
睡梦中的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嘤咛。
江唯景眸光一暗，还以为她要醒了，瞬间移开了目光。
可没想到秦如梦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接着口中便说起了梦话。
“祖父……”
她低喃着两个字，声音不大，江唯景却是听的一清二楚，微微一顿。
早就听闻秦相十分宠爱自己的孙女，眼下她连睡觉都要唤着祖父，可见祖孙之情当真深厚。
这种深厚，江唯景向来是理解不了的。
想起自己从小在宫内遭遇的种种，他忽的神色一冷。
随即瞥向床边的人，薄唇微启，似要将人喊醒。
可还没等出声——
“祖父……”
秦如梦忽然又唤了一声，说着，原本搭在床边的手竟也跟着摸索了起来。
江唯景目光一窒，眼神下意识的跟上了她的动作。
随即便看到她先是一点一点的扯住了自己的袖口，然后顺着向上，摸索着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再次唤道：“祖父……别走……”
突然升了辈分的江唯景：“……”
他的手向来是凉的。
但秦如梦的掌心却很温热。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握住了江唯景的手腕还不知足，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停的呢喃着“祖父”二字，仔细听来，那声音竟隐隐带着些委屈。
江唯景忽的便想起了什么。
那是他还很小的时候。
从那个时候起，阿元便已经跟在他的身边了。
有一天他睡醒之后，阿元小心翼翼的问他是不是做了噩梦。
询问过后，他才得知，自己竟是在睡梦之中喊了好几声的。“娘亲。”
但他自己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那时候的他……是什么语气？
也是像眼前的人一般，委屈又可怜吗？
目光闪烁一瞬，江唯景突然伸手——
几乎是动作优先于思绪，掌心便已抚上了她的长发。
就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原本不安的人似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竟安静了下来。
随即又调整了一下姿势，便再次沉入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