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棠才吃完早饭,陈青就带人把独孤雪从镇子上的小院接到军营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铁柱。
铁柱翻身下马,把独孤雪从马车里抱下来,放到轮椅上,独孤雪依旧罩着面纱,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她眼眸带了几分茫然,不知道苏棠派人把她接到军营来做什么,她问了陈青,但陈青一个字也没说。
陈青往军中大帐走,铁柱推着轮椅紧随其后,军营的路不够平,颠簸的厉害。
快到军中大帐的时候,独孤雪就看到苏棠了,等近前了,独孤雪望着苏棠道,“你让我来军营是?”
直觉告诉她不是找她来治腿这么简单。
苏棠道,“送你和你舅舅回东雍。”
独孤雪脸色僵硬,只觉得浑身冰凉。
这些日子她极力遗忘父亲和大哥给她带来的伤害,她甚至萌生了以后再不回东雍的念头,可她忘了,她的去留,她做不了主。
她想说不回去,可这话爬到喉咙口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根本吐不出来半个字。
她是东雍澹伯侯的女儿。
东雍那么多将士在为她和七皇子遇刺坠崖讨公道,她回去,这场战乱不一定会停止,可她不回去,一定不会停。
独孤雪眼眶微红,眼底尽是落寞和不舍。
铁柱站在她身后,脸色更是难看,他不想独孤雪回去。
可独孤雪都做不了主的事,遑论是他了。
独孤雪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嫡女,岂是他一介猎户能高攀的起的,能相识一场已经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了,他也舍不得把独孤雪留下陪他过苦日子,只是澹伯侯的狠心,独孤邑的冷漠,让他放心不下。
独孤雪沉默不言,苏棠没再说话,往军中大帐走去。
放闵国公回东雍是大事,扶风王和苏鸿山他们都在,见铁柱推着独孤雪进来,大家的眸光落在她层层包扎的断腿上。
扶风王收回眸光,下令道,“去请闵国公。”
不多会儿,闵国公就来了,看到他,独孤雪眸底泪花闪烁,喊道,“舅舅!”
闵国公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独孤雪,虽然戴着面纱,但仅凭一双眼睛,他就认出来了,是雪儿没错。
虽然早就知道独孤雪毁了容貌,摔断了腿,但真见到独孤雪坐在轮椅上,闵国公还是心疼的红了眼眶。
他望向苏棠,“雪儿随我回去,她的腿……”
苏棠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再过几日就能拆掉固定架了,剩下的是休养和锻炼,这得看她自己,我帮不了多少忙了。”
闵国公这才放心,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苏棠连他的陈年旧疾都帮忙医治,何况是独孤雪了。
他诚心的向苏棠道谢。
苏棠把写好的一摞药方交给闵国公,扶风王就让谢柏庭带人送闵国公和独孤雪回东雍。
谢柏庭带了二十记名铁骑兵护送他们,闵国公骑的马,独孤雪坐的马车,铁柱骑马跟在后面。
东雍守城将士发现铁骑兵靠近,严阵以待。
队伍在东雍城外百丈停下,一铁骑兵骑马上前传话,“今日我宁朝派人送回你们东雍闵国公,速速派人前来迎接!”
守城将军懵了一瞬,随即大喜,下城门就要去迎接闵国公。
有将士道,“小心有诈。”
他知道守城将军是闵国公的心腹,日日盼着闵国公能回来,但越是期盼越要冷静啊。
守城将军手一抬,一巴掌直接就干那将士脑门上了,打的那将士脑瓜子嗡嗡的响,守城将军怒道,“瞎了吗,对面多少人看不清楚啊?!”
“我们这么多人守城,还怕他们二十来个人跟我们耍诈?有你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吗?!”
虽然他也觉得宁朝没这么好心,会这么轻易放了闵国公。
但宁朝将士来城门下传话,他们却不敢开门,传出去还不得笑掉人大牙。
守城将士三两步从城门上下来,带了八名将士骑马出城,远远的,守城将军就看到了骑在马背上的闵国公,眼角都睁圆了。
真的是国公爷!
守城将军快马加鞭赶过来,老远就喊出声,声音都在颤抖,“国公爷,真的是您!”
闵国公鼻子也酸,“是我。”
谢柏庭抓住缰绳道,“就送到这儿了。”
掉转马头,谢柏庭带铁骑兵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