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公的话一出口,苏鸿山的脸色就没那么难看过,他拳头不自主握紧,骨头发出嘎吱响声,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已经愤怒到极点了。
他派出去八名暗卫,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从东雍皇宫里拿到的澹泊侯当年上奏的奏章,到宋国公这里,上下嘴皮一翻,就怀疑这不是澹泊侯的亲笔。
苏鸿山周身寒气直往外涌,站在他前后的几位大臣都感到身子发冷,苏鸿山看着宋国公,“当年从镇国公府搜出密信来,查都不查,就一口认定这是澹泊侯的亲笔,定镇国公府一个通敌的罪名,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澹泊侯的亲笔,宋国公却怀疑是伪造的,当年对待证物怎么没有这般严谨的态度?!”
苏鸿山离宋国公很近,近到因为愤慨,说话的唾沫都飞溅到了宋国公脸上。
宋国公看着皇上,“皇上,翻案本就该严谨,臣严谨些,何错之有?”
苏鸿山气笑了,“宋国公一句怀疑找到的证据可能是伪造的,就把我和刑部上下几个月的心血给抹杀,这就是你宋国公的严谨?!”www.
说完,苏鸿山看向皇上道,“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这确实是澹泊侯的亲笔。”
“宋国公怀疑臣找回来的并非澹泊侯亲笔,乃是伪造之物,臣恳求皇上把去东雍取澹泊侯亲笔的重任交给宋国公,若查证是伪造,臣与镇国公府同罪。”
苏鸿山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大殿内回荡。
百官们面面相觑。
与镇国公府同罪,那是要被砍头的啊。
皇上也厌恶宋国公的所谓“严谨”,他道,“既然宋国公怀疑苏爱卿找回来的证据是假,那就再找一份澹泊侯的亲笔回来。”
皇上话音一落,信老王爷道,“以宋国公的严谨,必然有办法确保派去东雍的人拿回来的亲笔是真,否则就是故意阻挠给镇国公府翻案,该以残害忠良之罪论处!”
宋国公脸色变了又变,皇上已经把这事交给了他,他不接着也不行,他道,“就算证明这亲笔是真,那镇国公的落款和私印呢?那总是无可辩驳的吧!”
信老王爷道,“我不否认那是镇国公的亲笔和私印,但从镇国公书房搜出来的澹泊侯的书信是伪造的,那镇国公写给澹泊侯的密信必然真不了,一定是有人拿到了镇国公的落款和私印,伪造的密信!”
宁王道,“满朝文武,没人比信老王爷更了解镇国公了,有谁能逼镇国公在白纸上写下落款,又拿到他的私印吗?”
“莫说镇国公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他的私印足够调动兵马,轻易不离身,就是本王,也不会如此疏忽,信老王爷如此替信老王爷辩驳,实在难以取信于人。”
百官们议论纷纷,觉得宁王说的有理。
私印虽然不及正印,但一样代表了持印者的权利,那是轻易丢不得的。
镇国公当年的权势犹在今日靖南王之上,断然不会如此疏忽。
靖南王一直在听着,这会儿忍不住出列道,“臣相信镇国公对朝廷的忠心,必是遭奸人构陷,如今找到疑点,当年通敌一案要重新审理,宋国公派人去东雍找澹泊侯亲笔,刑部也不会闲着,会接着找证据,证明信老王爷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
证明密信是伪造的,只能证明镇国公府的清白,更重要的还是报仇,满门忠烈,无辜惨死,逼的沈询小小年纪,要不是左相出手搭救,都难逃死劫。
这冤,要伸。
这仇,更要报!
双方僵持不下,王爷一番话总算是让大殿安静下来。
不过议政殿上发生的事,很快传开,毕竟替镇国公府翻案是大事,尤其镇国公府还有遗孤,就更受人关注了。
醉仙楼。
信安郡王听着楼下食客议论,气的直捂胸口,义愤填膺道,“没见过宋国公这样挑刺的,还好皇上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然我得气的饭都吃不下。”
齐宵也愤愤难平,“还有宁王说的话,要是能拿到他的亲笔落款和私印,造一封通敌密信,看他还能不能这么振振有词。”
两人一个比一个气愤,然后回头看坐在那里喝酒的苏寂,信安郡王眉头扭了又扭,“伯父替镇国公府翻案,和宋国公在朝堂上吵起来,苏兄怎么也一点不生气?”
苏寂给自己倒了杯酒,“生气有什么用?”
虽然是没用,但还是很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