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将军骁勇善战,良玉自问比不上。向来对他极为佩服。高闯王言重了。”
曹文诏一向看不起左良玉,左良玉自己也知道。他也能看出来顾君恩是在挑拨自己与曹文诏之间的关系,只是一笑,并未理会。
“将军大度!”顾君恩原来也没有想到用这么简单的计谋就能说动左良玉,言不由衷的夸奖了一句后,才接着又道:“正因为如此,高闯王才想与将军结交,而非是选择他的同乡。”
“贺人龙,贺疯子。”左良玉按在椅背上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贺人龙也是陕西米脂人,与高迎祥和李自成等乃是同乡,更带点乱七八糟、沾亲带故的关系。左良玉自知在圣眷和战力上都比不上曹文诏,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想法。但是贺人龙却不一样了,两人的战功基本相同,而且同处于剿寇前线。甚至有人曾经说过,陈奇瑜上奏打算再设一总兵,以奖剿寇之功臣,名为平贼总兵。此事虽是传言,但却引起了不小的浪花,更有人说,在众将之中,最有资格争这总兵职位之人,只有左良玉和贺人龙。
“贺疯子虽是高闯王之同乡,但却不太讲情面。相比之下,左将军则更有人情味。正好贵属下来访,高闯王这才令学生拜访左将军,打算献上一批战马给将军大人,以祝声威。”顾君恩看左良玉终于意动,便趁热打铁道。他说献马乃是自谦之辞,他和左良玉都知道,这就是以马换兵器的一项协议。
“高闯王厚情,良玉这面谢过了。”左良玉心里打定了主意,便站起身来,话语里也透出来股子亲热劲。
自顾君恩进来后,左宽一直处于心思忐忑之中。他原本与顾君恩说的是,待他与左良玉商量完后,再让顾君恩出面达成协议。却未想到顾君恩提早进来,他自己差点就弄巧成拙。现在两人达成协议,他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再一摸后背,已被冷汗浸得冰凉一片。
“我要一千匹战马!”左良玉接着又伸出了一根手指。他所说的这个数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高迎祥之铁甲军足有一千之数,而且一人两马,这就是两千匹战马。再加上其余一些头领的战马,整个贼军内马匹的数量当超过三千。他要这个数,高迎祥可以轻轻松松拿出来,又不会引起陈奇瑜的怀疑。
“成交!”
战马对于顾君恩来讲只是一个数字而已,纵然不交给左良玉换兵器,也得交给陈奇瑜,以未他们没有反叛之心。是以,连嗑巴都不打就回答道。
“左宽,你送顾先生回去。”左良玉得到了一千匹战马,手下的实力大增,面容也和蔼了许多。
左宽知道左良玉如此说,乃是让他负责与顾君恩交接战马兵器事宜,应了一声后,又带顾君恩离开。
待左宽离开后,左良玉还坐于椅子上,把视线投向了久未说话的杨晓身上:“良臣,你怎么看此事。”
“正如左宽刚才所言,贼子出栈道之后,必然复叛,北地之精锐已尽集结此处。从眉县到汉中一带之县城兵空,只有少许衙役维持治安。陈胜吴广削木为刀,举竹为枪,尚且能撼动暴秦一隅。更何况高贼手下尽皆久战之师,他们手中有无兵器于大局影响不大。”杨晓虽然不赞同左良玉资贼之事,但也知道这位大兄的打算,就是皆尽全力的壮大自己的实力,无奈之下,只能说些好听的。
“良臣所言甚是。”左良玉站起身来,重重的拍了拍杨晓的肩膀:“陕西、河南一带连年存饥,民众乏食。贼子登高一呼,聚者云众。一时贼起,四面齐动,剿不胜剿。朝庭若不能使民众安居乐食,贼子之乱不复平矣。与其如此,莫不如增强自己实力,或可能在这乱世中搏一个出身。”
“大兄所言甚是,小民无法生存,自然铤而走险。自古以来,莫不如此。”杨晓幽幽一叹。左良玉所说之话,虽然有其野心使然,但却说出了一个真理。那就是若是民众活不下去的话,这剿贼之事,就永远都不会成功。
“其实崇祯不是看不到这种情况,只是他无计可施罢了。再加上现在是小冰河时代,粮食乏收,纵然他有三头六臂,又能如何。”杨晓对那位远在北京,高居于皇位之上的崇祯只感到无比的同情。当上这么一艘破船的船长,到真是难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