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朋友最脆弱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对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言牧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心情。
吴白口中的自己,和其他人眼中的他,割裂感实在太过严重,让人怀疑那个男孩的体内是不是藏着另外一个灵魂。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意外,当今世界上太多人戴着复数的面具。就比如网络上,许多人会毫无心理负担的发泄自己的戾气,各种击穿底线的言论层出不清。
平日里文质彬彬的老师可能在交友软件里对跟自己学生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女孩说出各种下三滥的话语。上班时不苟言笑雷厉风行的女领导暗地里可能流连忘返各种线下多人活动,自愿用畜生般毫无自尊的方式讨好多名男性。
尤其是当人获得某种奇异的力量后,心底的阴暗面会被无限放大。如果不是有着极强的自制力与道德观,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尝试一些突破世俗常理的事情,具体因人而异。
就比如有些漫画中有的人能时间停止11秒就想着征服世界,有的漫画里有人能时间停止几个小时却只想着在大街上裸奔不会被人发现。
如果吴白是四年前觉醒的异能,那时的他应该是初三和高一,正是荷尔蒙最旺盛的年纪。在那个年龄段因为某方面的冲动而心生邪念,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单纯站在一个男性的角度似乎也勉强能理解。
这种行为当然是必须要谴责以及为人所不齿的,但同样也要承认那种游离于法律和道德之外的刺激与兴奋,也的确是令人难以拒绝的诱惑。
言牧云一路上都在思考,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思考这种事。或许是出于同情与怜悯对吴白的行为的开脱,或许是单纯想要维护这个朋友在他心中原本的形象。
人性是复杂的,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就算吴白如他自己所说做过许多堪称猥琐和变态的事情,但他同样也会在听到有人尖叫时,不顾自己的安危冲在最前面救人。同样会因为有无辜者被杀死而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就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这样的一个人,你很难通过黑白分明的标准去界定他的品性。
言牧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吴白已经毁了。不论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他都将来都很难再过上正常的生活。
他还不到二十岁,已经变成了一个神经质的,精神如发丝般脆弱的病人。而且说不定往后余生都再也无法走出这片阴影。
......
下午4点20分,言牧云来到了教学楼三楼的心理咨询室。
伸手敲了敲门,门自动打开,他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颜色素雅的房间,装饰和摆设都很简洁。米白色的墙壁,质地柔软的浅绿色布艺沙发,几盆郁郁葱葱的绿植,让身处这个环境的人会不自觉的放松心情。
桌子上放着两倍热气腾腾的咖啡,一名扎着满头银发,戴着无框眼镜,面容和蔼的老妇人早已等候在那,笑吟吟的朝他伸手示意:“请坐。”
言牧云有些拘谨的坐在了她的对面,轻声问道:“是柴老师吗?”
“嗯,是我,言同学你好。”老妇人微微点头,眼角细密的笑纹让她看起来极具亲和力。
言牧云有些犹豫道:“是白教授让我来的,他说您会解答我的所有疑惑。”
今天上午在进行测试之前,他找白永宁想问问关于那个强占吴白身体的异能者的事情。后者让他之后去找学院的心理老师柴伊,于是他便来了。
柴伊手里端着咖啡,声音轻柔而磁性:“是的,因为这次的事件有点特殊,并不适合公开。而我负责了那名犯人的审讯工作,所以应该能解答你心里大多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