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是戚蕴道唯一能附身都人,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李长晋冷笑一声,“靖王可别忘了,之前戚蕴道不在的时候,你自己跟我说过些什么。”
听到李长晋说起之前,裕丰的脸色变了变。
他一向看不惯戚蕴道后院养着的那些面首,一来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家,这样确实是有碍观瞻,二来是觉得那些个人来历不明,她就那般养在自己府里,日后若是要酿成祸端可如何是好。
他之前总担心混进些别国的探子,戚蕴道这人又是个心直口快藏不住话的,他生怕被套出什么话来。
他知道戚蕴道宠爱自己豢养在府里的那些面首,多次想让她遣散了他们,可是她每次都是糊弄过去,若是早些知道她会死在那人的手中,无论她日后会不会恨自己,他都要做这件事。
“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是本王不对,若是陛下肯将那舞姬让本王带走,本王改日定会亲自登门拜访,向陛下赔礼道歉。”
裕丰知道,在李长晋面前不应当硬碰硬,尤其是现在自己还有求于人。
“靖王也知道,这戚蕴道每次附身,都是准备刺杀我,而且早就知道靖王和戚蕴道亲如手足,若是今日我将这人给了你,若是日后你们二人联手杀我,我又当如何。”
好你个小白脸,你明明就是贪图人家霓裳的美色,还非要冠上个不放心她的名头来!
朝中有不少大臣都看不起她,觉得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统领三军率虎符。
在加之自己读书少了,嘴笨,常常被那些个人在金銮殿上说的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所以那些人更加看不起自己。
她的品行端正,那些人便揪着她养面首一事不放,多次上疏弹劾她沉迷男色。
可是一听到今日李长晋这番说辞,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为了西秦国东征西讨,在战场上一次次出生入死,身上的伤痕多的数不清,养几个面首怎么了,更何况那些人也是自愿跟着她回府的,她戚蕴道做事向来都是光明磊落,不怕别人戳她脊梁骨!
可是这李长晋,强抢民女就不说了,还将这件事说的冠冕堂皇!
人面兽心!伪君子!
虽说在心里暗骂,但是戚蕴道听了这话,就知道这两个人之前是见过的,而且两人之间的关系还闹得挺僵。ъiqugetv.net
该死,为什么自己的表哥跟自己的男宠之间会有这些瓜葛。
“陛下,蕴蕴如何死的你我心里都跟明镜一般,她之前待你如何,而你又是怎么回报她的,她心里有怨,若是你将那舞姬给我,我一定好生看顾着蕴蕴,不会让她再来给你添麻烦。”
裕丰以为他是要松口了,赶忙接话道,却没想到他提起之前的事,却撞上了李长晋的逆鳞。
李长晋脸色瞬间瞬间沉了下去,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
“进去,走快点。”
李长晋的暗卫押着两个黑衣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主子,这两个人在后院形迹可疑,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在他们身上搜到了这个。”
说罢,为首的暗卫便将一块令牌递了上去。
令牌背后刻着三爪蛟龙,正面却端端正正刻着“靖”字。
李长晋心知这两人只是来寻霓裳的,但是他没准备就这般让裕丰离开。
“靖王,你准备如何解释?”
李长晋的声音冷了几分,他将手中的令牌递给书聿,书聿则将令牌呈给了下首的裕丰。
裕丰自然是知道的,“陛下……”
他张了张嘴,但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派自己的暗卫去人家府上找人,没找到人不说,还被人家抓到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看起来靖王对这件事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李长晋冷笑一声,“书聿,将靖王殿下请到怡荷苑好生接待,另外派人拿了令牌入宫,跟皇帝请教请教,这就是西秦国的待客之道吗?”
不可以!
戚蕴道气得直跺脚,伸手就要去拍拉李长晋的手,但是她忘记了自己还是一团气体,手直直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该死!
她当时找裕丰就是因为知道他是西秦国的王爷,心里想着就算这小白脸再怎么狂妄,好歹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连一国王爷的面子都不给。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次裕丰竟然派人私自在府中寻找霓裳,而这小白脸却真的将人扣了下来!
该死,这小白脸竟然真真是如此胆大妄为,谁的面子都不给,还敢在西秦的国土上,就将堂堂靖王扣在了自己府上。
戚蕴道咬了咬牙,在心里骂了许多次白眼狼,却又无能为力。
她急的在正厅徘徊,裕丰跟着书聿去了怡荷苑,而李长晋则放下茶盏,又回到了书房。
他看着那本被放在案上的随机,将它拿在手中,翻开,却又没有继续看下去。
葱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早已干涸的字迹,眼中的神色晦涩不明,似是怀念,又像是眷恋。
香炉中燃着她最喜欢的香,将他的思绪带回了从前。
那时候他还不是北疆的皇帝,也不是被她娇养的面首,他只是一个在难民营中苟活的小男孩。
那时候他早已见惯了生死,也知道弱肉强食才是生存之道,可是他当时孤身一人,身体又弱,每日官府发下来的粮食总要被别人抢去一大半,他也时不时的会挨上一顿毒打。
那时候他时常会想着,为什么自己会生在这样一个鬼地方。
可是有一日,他挨完打,气息奄奄,可正在这时,一双靴子在他的眼前停了下来。
李长晋费力地抬起头,视线正对上了戚蕴道的眼睛,那双眼睛和他见过的都不一样,干净而坚定,正如一道光照进了他紧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