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呱！
中年一阵鼓掌，笑盈盈看着正在弹奏的凌雪。
赞赏地说道：
“不错，非常不错。”
被突如其来的打扰搅乱兴致，凌雪很不开心，美眸闪烁过一道寒光。
手指变换，乐调也在一瞬间天翻地覆。
凌月脸色瞬间变化，连忙走过去拉住凌雪的手。
“雪儿，不可。”
这丫头，被人打搅弹奏，居然要来一曲罪恶深渊曲。
真要给她弹奏出来，这店里必定鸡飞狗跳。
公子给她们一张卡，是让她们来买琴，可不是让她们来得罪人。
凌月疯狂给凌雪使眼色，微不可微的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中年上前两步，笑着说道。
“姑娘你好，我是赵青天，赵氏……”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两个姑娘，赵青天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她们。
仔细想想，又想不起来。
但是不难发现，她们懂琴瑟，手艺不凡。
单单是凌雪刚才弹奏那一曲，就让人心驰神往飘飘欲仙。
“如果把她们两个带回去，每天弹奏两曲，应该能给妙心消遣一下，不至于整天闷闷不乐，在家又打又砸了吧？”
赵青天暗自思忖。
完全没注意到，在他自报家门那一瞬间，凌月凌雪的眼神，都变了。
痛苦。
愤怒。
仇恨。
复杂的情绪交织，全都是负面情绪在波动。
凌雪贝齿闪光，狠狠咬住嘴唇，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情绪波动太剧烈，脸色涨红。
纤细手指紧紧握住，又快速松开，放在古筝上。
指尖撩动，一个美妙的音符骤然炸响。
凌月深吸一口气，拽着凌雪手。
“雪儿，我们走！”
“姐？”
凌雪很不甘心，可她看到姐姐眼神中的愤怒，也不敢违背。
平时怎么闹腾，怎么调皮姐姐都宠着她，让着她，即使真吵起来闹起来，也不会太过分。
但这次，是凌雪生平第三次，感觉到背后冰凉。
第一次，是她们父亲惨死，母亲带她们逃亡。
第二次，是在云山市的云峰山，母亲被杀而她们无能为力。
“走！”
凌月用力抓住凌雪手腕，银牙嘎嘣响，脖颈在颤抖，锁骨也在颤抖。
不由分说，拽着凌雪往外跑。
出了乐器店大门，疯狂往前跑。
横穿马路，吓坏好几位轿车司机，急刹车的声音尖锐刺耳，伴随一阵骂骂咧咧。
一口气跑出十多公里，来到一个公园。
站在湖边，看着清澈湖水，看那湖中倒影。
凌雪好不容易挣脱开，埋怨道。
“姐，你弄疼我了。”
“姐？”
凌雪低头仔细看，湖面荡起一片涟漪，有着一滴滴水珠落下。
再看，那是凌月在流泪。
“你怎么哭了？”
“让我杀了他，给咱爸妈报仇，你为什么阻止我？”
“你有什么资格哭。”
凌雪推推搡搡，眼睛里也含着泪花。
从小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她们的心灵承受能力其实很脆弱。
可接连面对父亲、母亲死亡，试问谁能承受？
年过半百者已知天命，尚且不能自已。
何况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为什么拦住我？为什么！”
凌雪揪着凌月领口质问，泪水盈满的眼眸深处射出一道道愤怒与仇恨。
她曾无数次在梦中惊醒。
因为她无数次在梦中看到父亲摔得粉身碎骨，无数次在梦中看到母亲遍体鳞伤，她拼了命想要抓住，却最终扑了个空。
直至醒来才发现，泪水早已沾湿了枕头。
一直以来都是凌月在安慰她。
凌雪信任这个姐姐，因为她们是一个爹，一个妈生的。
可她没想到仇人就在眼前时，阻止她报仇的，居然是自己亲姐姐。
“爸妈在天之灵看到了，你以为他们会很开心，你以为他们会原谅你？还是说你觉得这样苟且偷生地活下去就能延续爸妈的生命？”
“我恨你！”
凌雪用力一推，竟是把凌月推到湖里。
冰冷的湖水倒灌，瞬间淹没了凌月。
看到姐姐消失在湖面上，凌雪慌了。
“姐！”
她跪下，把手伸到湖水中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有一把冰冷的湖水从指缝溜走。
一只手伸进去，尚且冰冷刺骨。
寒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整条胳膊都在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