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她脸色变得刷白,浑浊的眼珠死死盯住詹思奇。
“你,你个狗东西竟然敢设计我!”
詹思奇摊摊手,笑得一脸无奈。
“婆婆,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再说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否则就是违法。”
“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不能耐你何,不会让你去衙门大牢走一遭?”
老太婆听到这里,顿时惶恐地后退两步。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一个孤寡孱弱的老人年纪大,脑子犯糊涂也是常有的事,再说我自己还丢钱了,我找谁说理去?”
趁着看热闹的人多,她瞅准一个缝隙,哧溜就窜走了。
那脚底抹油的速度,和孱弱两个字可真不沾边,惹的百姓们一阵怒骂。
“什么老不死的东西,吃了霸王餐还强词夺理,就应该让她去大牢里挨板子!”
“可不是嘛,你瞧瞧她刚才那副嚣张的嘴脸,一看这种事就是惯犯,跑了还真是便宜她了!”
“要是让我遇到这种吃白食的贼,我非要把她五花大绑,把她打的下不了床!”
詹思奇听着这些义愤填膺的声音,微微一笑掏出银子,拍在方青冉桌上。
方青冉也有些诧异。
“你这是……”
“刚才那老婆婆欠你的钱,我已经无形中替你讨回来了,一文不少!”
方青冉低头数了数铜板,忍不住伸出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啊!”
许老头此时已经喝得醉醺醺,脸庞像刚煮熟了的虾一样。
他嘿嘿站起身,拍了拍詹思奇的肩膀。
“你小子,你小子够油滑的呀,那老太婆被你耍得一愣一愣,看你刚才那身手,估计平时没少偷东西吧?嗝……”
又是一股浓重的酒气喷出来。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寂静。
尤其是跟随在詹思奇身后的衙役头子,登时睁大了眼睛。
等反应过来,他一把扯开许老头的胳膊。
“哪里来的糟老头子,喝高了吧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什么小子,这可是咱们当今的县令,詹思奇大人,你别在这没大没小,出言不逊!”
说着,他把手里的剑噌的一声拔出来。
许老头瞬间眼睛睁得溜圆,酒也醒了大半。
“你,你小子真的是县令?”
“自然,如假包换。”
詹思奇笑吟吟地掏出令牌,递到许老头面前。
那令牌是黑玉刻成,系着金黄的穗头,雕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獬豸,中间是知县之令这几个大字。
许老头只看这么一眼,就知道詹思奇这令牌再真不过。
他曾闯荡江湖,自然认得这些东西。
“县……县令大人,草民一时鲁莽,还请县令大人赎罪!”
许老头忙不迭就要行礼。
詹思奇赶紧扶住他,笑呵呵地摆手。
“许伯伯,这事就使不得了,今天我又没在衙门当值,也是咱们平头老百姓中的一个,就不要整这些礼数了。”
“再说,你于我而言是长辈,我之前还受过你的恩惠,现在还欠着你的人情哪!”
“我的人情?”
许老头一时间迷迷瞪瞪。
“自然,那不是还有三只鸡没有赔偿您老人家吗?我应说到做到。”
詹思奇朝着身后的衙役头子一摆手。
衙役头子孙川瞬间领悟,在集市上买了二母和一公,提溜着递到许老头面前来。
“许伯伯,三只鸡!”
许老头看着不停扑腾着的大肥鸡,一时间支支吾吾。
“这,这让县令大人给草民买鸡,总归是不妥,草民不敢收!”
詹思奇无奈,朝着方青冉使了个眼色。
方青冉把鸡提过来,不由分说的就塞到许老头的手里。
“许伯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詹大人身为知县,这是在为咱们百姓做表率,您老就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这一番话说的漂亮,既夸赞了詹思奇为人正直,与民和善。
无形中,又将许老头收鸡一事,抬到了一个更高的政治层次。
他若是收下这鸡,倒是落下个配合詹思奇为百姓父母官的好名声。
钟萧离在旁边看着,也不得不赞叹一句高明。
这个丫头只是个女子,就有着如此敏锐的政治觉悟,处理事情巧妙绝伦。
若真是放在朝堂之上,恐怕将有一番大作为!
许老头嘿嘿笑着,心里的紧张一消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