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白色的兰花;鯈,异兽鯈鱼;这是如同背蛇人相一般的奇异道韵,其状如鸡而浑身赤毛,毛尖如白兰绽放,三条蓬松的鱼尾、六足似蹼、四首鱼头细长,其音如鹊,周身有兰花幽香化作轻薄雾气,使得它可以在半空遨游。
闻其声使人暴躁烦恶,如同疯魔。
食其肉使人忘去忧愁,放飞自我。
嗅其香使人心神冷静,如入空明。
这奇异的道韵,并非来自鄂弓本身,而是来自那把青铜弓,因为九青看不上这小子身上的道,而是对那把被他强行制为道器的青铜弓,感兴趣。
这把弓的上一任主人,必定非凡……可惜,兰鯈之鱼,只剩下了鯈鱼,只会残暴作恶,这把弓身上并没有生出白兰,乃是杀戮之器。
如今九青有15条道韵,也不过能召出十五条兰鯈凶兽虚影,恶音穿心,使人陷入疯魔,失去理智。
九青需要自己养兰,让鯈鱼感受兰草的悠然,才能成就真正的兰鯈之鱼。
通俗易懂,就是施术之人,需养心养性,如兰君子。
九青思毕,不由瞥向鄂弓,这鄂弓虽说没有恶来那般高壮,但也是五大三粗之辈,看不出一丝如兰君子的模样,也不知道他以兰鯈为基,修行的道成了何种模样,莫不是只会些召唤恶水,化作弓箭来暗中伤人,这样的小手段。
……
“九国·青,占卜,得九石九玉,入卜殿,为小卜,随王日常。”
“什么!”殿内,最后一位大子的封臣结束,也就是九青的臣职,其余没有什么可议论的,但是随王日常?
何时有这个职位!
“王,此番与规矩不合。”左列的一位男子站起,对王拱手一拜,悠悠之声肆意却带着一股不满,质疑着九青的臣位安排。
九青目光一动,虽说他并非期许着要去什么商王跟前为卜,但他即将得到的东西,也不是谁都可以任意拿去的,同时,他也好奇,谁什么人才有资格,在殿中对古之纣王进行反驳,难不成不担心被炮烙吗?
九青直视此人。
看着是位中年,长相刚毅,可眼中的轻浮之色让他失去了这份刚毅,反倒是显得空虚无度,外强中干,相比在他身侧的微子启来说,缺少上位者的威严。
不过这么一瞧,却是发现他与微子启有相似之处。
就听台上,费仲压着不满,收了手中的名单帛书后,高调道:“大史掌管记事,编册为史,应当通读了先辈们经历之史料,知晓不同王继任商王时,规矩都有修正,不过是加一随王日常的小卜位罢了,难不成通晓史的大史,认为此小卜的出现,会带来什么不可逆改的后果?”
“还是说,大史认为大王身为殷商之主宰,无德无格拥有一位日常随行的小卜?”
闻此言,身为大史的殷仲衍此刻结结巴巴,在殿中不敢去看帝辛的位置,反而去瞥身旁的微子启。
微子启见状起身,他乃殷衍的兄长,不能不出声,随即拱手一拜,规矩有节,相比殷衍,他仿佛温润好人,有兰君子,他道:“大王,衍为王仲兄,是怕此小卜不担大用,卜错王事,方出此诧异之言,不当为罪。”
“王或可择选一少卜为王日常。”
随着微子启的言论,殿中也有群臣附和,可也有群臣出言驳逆,认为王有自己的定论;这原本只明明只是一件小事,转眼间就成为了群臣争论的大事。
殿中,一群大子们不敢出声,都低首盯着地砖,充耳不闻,但也有不满者,望向九青的背影,咬牙而叹,商王这分明是想重用九青,小卜,为王日常……谁不知道卜者最关键的就是要让上位者认可他的占卜能力。
作为王的日常小卜,岂是简单的,根本不用比,要知卜殿中的卜者,不少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在王前言论卜事;为王占卜,那不只是是荣誉,更是受大商的气运眷顾,为王占,对占卜之道的修行,大有裨益!
而九青本人,对此反倒是饶有趣味地观望,大臣们唇枪舌战,十分有趣,也就那几位在左右之首,高位的大臣不参与其中,但目光也紧盯战局。
这时,九青感到一股目光从台上注视着他。
九青下意识抬首,就见商王帝辛抬手轻敲身前的梧桐案桌,那费仲时刻关注帝辛,自然能在驳杂的喧闹中发现帝辛的示意。
“止!”费仲高呼,转而大殿内一片哑声。
“少卜?”费仲笑道:“大卜为大商占卜而薨,诸位亲眼可见,可这不过是诸国大子来商的占卜,事虽大不大,若是战时又该如何?”
“大卜此薨,可见其占卜之劣,实在为罪,王遂令祀其一族,以消先祖之不满,以偿劣卜之罪恶。”
殿内针落可闻,但都关注着费仲,或者是希望从费仲的脸上,看出王对大卜的死,是何态度,而新一任大卜,又将落在谁手,这才是他们争论,意图引出的要事。
大卜,高位,可入殿议事,且占卜为大,不可或缺,不然后续的祭祀都将耽搁,恐引来国无德之乱。
可费仲下一言却是:“大卜之位,谨之又慎,来日再论,国中占卜暂由两位少卜合力代之。”
“王…”一直未出声的大尹此刻一拜,道:“娲皇大祀将至,应当年内占卜,行大协祀,还需早行准备。”
说罢,就不再语。
大卜的死,留下了大协祀一言,即使身为商王的帝辛也无法逆改,不然就是对娲皇不敬,可大协祀……
无人能看清帝辛的神情。
只听:“九国·青,为小卜,随吾,行日常卜事。”
说罢,起身而立,四周一股威压袭来,随之,大商的天涌动着滔天之力,而帝辛手中,一股股道韵凝结,化作一把通体金黄的大钺,高举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