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侯带着一脸的血和泪,颤颤巍巍抬头。
“陛下!”
他一声哭喊。
砰!
又重重的磕头磕下去。
“臣问西媛那金良错从何而来,她还没来得及说,就……就……一尸两命车毁人亡了。”
徐西宁狠狠打了个寒颤。
转头看向云阳侯。
眼底寒芒一片。
徐西媛……
死了?
“当时云嬷嬷也在那马车上,万幸马车冲向河里的时候,云嬷嬷从车窗爬了出来,不然……臣无颜见太后娘娘啊!
“陛下,臣有罪!”
云阳侯哭的肝胆俱颤。
整个大殿,空气在这一瞬间的震惊里凝固。
刑部尚书皱着眉,“好好的,马车怎么会冲到河里?”
云阳侯额头抵着地面,仿佛无力起来一般,就着那姿势,哭。
“原本云嬷嬷要带着西媛进宫的,路过洒金桥的时候,桥上有条疯狗忽然冲出来,那疯狗咬了马,马受惊之下便朝着河里冲过去。
“车夫来不及阻止,自己跳车逃了。
“臣知道西媛罪大恶极罪不可赦,可……她到底是臣的女儿啊,腹中还有孩子!
“陛下,臣求陛下看在她已经遭报应死了的份上,看在臣的母亲至今依旧昏迷不醒的份上,能不能让臣给她敛尸入葬啊。
“求陛下了!”
云阳痛失爱女,疯了一样,砰砰的磕头。
皇上若是不阻止,他一副要把脑瓜子磕烂的架势。
原本顺着徐西媛还能追查一下金良错的源头。
现在好了。
人死了。
线索断掉了。
太子要吓死了。
靠!
她死了,那这个锅……算谁的?
刑部尚书看了傅珩一眼,“这死的也……太突然了,倒像是被灭口。”
云阳侯顿时激动的眼泪唾沫横飚,“尚书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要杀我自己女儿吗?我是畜生吗?”
刑部尚书忙道:“侯爷冷静点,我只是分析案件,又没有说你。”
太子:……
那你是说谁!
扑通。
傅珩又跪下了。
“陛下给臣做主,臣今儿险些同一天亡妻丧师傅,臣本就快要死了,他们若是同一天发生意外,臣怕是连今儿夜里都熬不过去。”
皇上眼底泛着腾腾怒火。
徐西媛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
镇宁侯府逼着傅珩过继子嗣的时候,太子掺和了。
前脚闹出过继子嗣失败的事,后脚赵巍屋里的灯罩被涂了金良错就闹出来了!
金良错刚刚出来,徐西媛就认罪了,且死了!
这让赵巍怎么想!
赵巍会觉得,是他这个做皇帝的,容不下他!
皇上快气死了。
他今儿本来是想要借着接风宴的气氛,和赵巍谈一下兵权回笼的事的。
结果闹成这样。
还谈个屁!
啪的一拍桌案,皇上怒道:“查!给朕继续查!狠狠的查,一查到底!务必将这奸恶之人给朕揪出来!”
云阳侯让这一句雷霆之怒惊得连哭都卡住了。
前一瞬还嚎啕大哭拼命磕头。
这一瞬就——
整个人维持着一个要磕头不磕头的姿势,僵在那里。
哈?
还要查?
为什么?
这种事,不都是有人出来顶罪就结案吗?
他连亲闺女一尸两命都推出来了,难道还不够顶罪?
怎么还要查?
他云阳侯府是做了什么孽要被这样对待!
他这短促的一瞬间僵住,让大殿之内的人下意识朝他看去。
云阳侯一个激灵。
赶紧继续哭。
皇上满目阴沉朝太子看去。
太子心跳如雷。
“济南府赈灾的事,你不必管了,让你二弟去负责吧,你配合刑部调查金良错的事。”
皇上冷冷的一声令下。
太子半个身子几乎软的站不住。
皇上这是怀疑他了。
赈灾的事,明明说好了让他负责的。
不敢还嘴,太子只能强撑着力气,道:“父皇放心,儿臣必定配合刑部彻查此案,就算父皇不提,儿臣也会催促案件调查的,必定要将这歹人揪出来。”
皇上没理他,只朝傅珩看去,“你起来吧,朕必定找出真凶。”
傅珩恭恭敬敬给皇上磕了个病恹恹的头,“那臣谢陛下隆恩。”
好好一个接风宴,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从宫中出来,傅珩当着太子的面,朝赵巍道:“师傅,不如暂时住在我那里吧,你那宅子,谁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