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纷纷倒抽一口凉气,晋北晋西以及新的丰城军怎么会如此之快,就攻上了江南府,江南府若沦陷,京城就会成为案板上的鱼肉,毫无招架之力,沦陷,被人夺走,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谢复仲从龙椅上站起来,太后也从龙椅屏风后面走出来了。
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在意太后为什么从龙椅屏风后面出来,仿佛逆子垂帘听政,现在在他们面前,经不起任何波澜,不值一提了。
禀报情报者奔入朝堂之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夜的传递消息,快马加鞭,让情报者风尘仆仆,嘴巴干裂,脸颊干裂发红:“皇上,叛军进西晋北丰城军攻上江南府,江南府总督卢知明已叛变,江南三省,已有京徽,江宁城两省打开了城门,放晋西晋北丰城军进省了。”
江南府总督卢知明是卢太傅的大儿子,卢令瑜是他的女儿嫡亲大女儿,自己女儿相携前太子谢振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自己父亲卢太傅纵容,他身为她的父亲,前太子的外祖父,卢太傅的儿子,他自当帮自家人,自当遵从。
哪怕谢复仲下旨让他好好守住江南府,如若不然,罢官诛九族,他依旧选择于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外孙子一道,哪怕这个外孙子不是自己女儿亲生,但是全天下都知他女儿是他母亲,他也要为他们拼下一个血路,奉上江南府。
卢知明把江南府奉上给谢振河,大州几大世家纷纷审时夺度,派人去丰城递书信给谢吟,立表他们的心,愿意和他们一起共赴大业。
几大世家更有甚者送书信的同时送来了银子,送来了粮食,送来了武器,又表示,若差什么,告知于他们,他们必将全力以赴,舍弃家业也在所不惜。
几大世家都倒戈相向了,在大州各地的王爷岂能落后,他们纷纷向谢吟表示,他们的封地不劳他们费心,他们愿意自动奉上,只要谢振河功成名就之后,夺得江山之后,别卸磨杀驴就可。
谢吟谢振河卢令瑜起兵是众望所归,有没有王爷们的投城对他们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他们现在有兵,有粮食,每日都有占领大州城池,每日都有人倒戈相向,也有人誓死不从,以命顽抗。
所以几位王爷,几大世家,现在向着他们,不过是锦上添花,有没有都无所谓,但是谢吟可不会把话说死,玩弄权者,模棱两可,让他们一半松懈,一半紧张,一半惶恐,一半小心。
一个城被攻下,城中百姓有害怕,闭门不出,瑟瑟发抖的,也有夹道欢迎,挥舞手臂,兴高采烈的。
谢振河谢吟他们前路平坦,心情舒畅,谢复仲在朝堂之上,愤慨如困兽:“江南府是朕的最后一道防线,卢知明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朕要诛他的九族,要诛他的九族。”
“来人来人,把他的父亲卢太傅,把他的女儿卢令仪,女婿顾成清给朕抓进宫来,朕要活剐了他们,朕要活剐了他们。”
太后在一旁,没有阻止谢复仲,她震惊,她不敢相信,短短的两个月大州几乎近尽掌,他们的兵像一盘散沙,他们的城根本就守不住。
晋北晋西丰城在无限扩大,每到一个地方,识时务者是他们的兵,不识时务者,要么杀了,要么让他们回家了。
“皇上。”禀报情报者在谢复仲盛怒之下,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再次叫一声,张口禀道:“丰城军的将军是杀胡口武将军之女武赛儿,杀胡口武将军一家也叛变了,他们已占领杀胡口周边五城。”
愤怒的谢复仲脚下一软,跌坐在地,龙搭在龙椅之上,反了反了,用得上的人,用不上的人,从来不会觉得反的人,都反了。
文武百官相互靠拢,相互对望,每个人都在抖,每个人都在怕,害怕跌坐在龙椅之下的皇上,一怒之下砍了他们。
好不容易挨到下朝,每个人跑得飞快,就像身后有鬼撵着他们一样,他们出宫的时候看见了卢太傅,卢令仪,顾大人被人押进皇宫。
文武百官不敢吱声,不敢吱气,连眼神都不敢与他们对视,等与他们擦肩而过之后,文武百官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转身向他们望来,眼底深处害怕的同时,带了一丝丝羡慕。
卢家这次又押对宝了,新帝谢振河夺得大州江山铁板钉钉的事儿,只要他坐上江山,哪怕卢太傅死,哪怕他的孙女卢令仪,孙女婿死,他们都是满门忠烈,家中孩子,加官加官,进爵晋爵。
卢令仪和她的丈夫顾大人还是聪明的,早已把孩子送到了范阳卢家,一对儿女保全了,就算他们死,也不怕断子绝孙,也不会满门被灭,更不会因为儿女而做出选择。
世家,卢家能在这世道上存活几百年,每一代当家人,都是高瞻远瞩,手段了得,眼光长远的。
不若他们也不会经久不衰,也不会新朝旧朝更替他们每次都能幸存的活下来,迅速的站稳脚跟,迅速的在朝廷之中占有举足轻重之地。
他们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长子幼子每一个人,都有他们在的位置,在的价值,主要他们从他们祖宗那一代开始,都很齐心协力。
这样的家庭观念,这样的教育,仿佛刻进了他们家的每一个人骨子里,让他们生来就知道为家族荣耀而战,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普通人,就知道自己为家族发光发热。
卢太傅他们在文武百官的目光注视之下,一步一步走进皇宫里,消失在文武百官的目光之下,来到了谢复仲御书房之外。
谢复仲和太后身上散发着颓败之气,愤怒之气,站在御书房外,看着他们来,双目欲裂,张口便是:“卢太傅,你的儿子做了叛臣,你的孙女做了叛臣,你可知罪?”
卢太傅在卢令仪的搀扶之下,并没有下跪,而是腰杆挺的笔直,目光灼灼而又精明的望着谢复仲,在他面前不再自称为臣,而是自称为老夫:“皇上,老夫的儿子不是叛臣,孙女更不是叛臣,他们不过顺势而为,不过是一切归位,照旧而已。”
谢复仲没想到他会如此说,从御书房之上,奔下台阶,来到卢太傅面前,面目可憎:“卢太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大州是朕的,朕是名正言顺的皇上,朕有传位诏书的,你与朕……”
卢太傅暮然一笑,轻轻打断他的话:“十三皇子,你非嫡非长,上有无数个兄,就算先皇陡然恶疾,身边只有你一个,但他有太子,他有其他的兄弟,你有其他的兄长,这皇位也不该是你的。”wap.biqμgètν.net
“皇位本来就是朕的……”
“不是你的!”卢太傅骤然声音一冷,手一指,眼中的光犹如熊熊烈火直射谢复仲:“十三皇子,谢复仲,我是帝师,你杀了我最得意的学生,杀了我最仁厚的学生,夺了他的江山,杀了他的妻子,杀了我孙女肚子里的孩子。”
“你跟我讲,皇位本来是你的,哼,皇位怎么是你的了,要是没有你,我最得意,最仁厚的学生还活着大州江山岂能如此?”
“要不是你,大州子民怎么会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都是你,夺得江山,你根本就没有能耐治理江山。”
“和你的母亲,当今太后才是叛臣逆子……”
太后一声怒吼:“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