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复仲皮笑肉不笑:“多谢皇妹提醒,朕会好好努力。”
谢吟气死人不偿命道:“不用客气,那我去送几位哥哥了。”
谢复仲没有这言语,而是目送她提前去追赶他的那几个兄弟。
一个转弯,她消失在长长的宫道里。
谢复仲手头没东西,无法用砸东西来宣泄自己的怒火,只得一脚踹在宫墙上,阴谋算计,阴谋算计,这一切都是谢吟和他那几个兄弟的阴谋算计。
他惩罚他们几个,她放火烧宫殿,他们几个装模作样来救火,装模作样来救人,算准了他会说风凉话算准了他会阻止。
他们几个又装着心灰意冷,被他伤害的心,向他辞行,离开京城回自己的封地。
如此一来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他们在自己的封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在皇宫在京城,根本就管不着他们。
要是他们几个联合起来纵横,他这个皇帝就岌岌可危,变成了真正的外忧内患,每个人都惦记着他的江山。
谢吟这盘棋下的真精准,算计的真大,而他自己亲口所言,亲口所说,又不能反悔,只眼睁睁看他们三天之后全部离开京城。
几个王爷路走的挺快,谢吟一路小跑才追上他们,一直把他们送到宫门口,才张口道:“谢谢九哥关心,九哥的好意,妹妹记下了。”
“也谢谢十哥十一哥你们,虽然没有九哥一样,好歹来看妹妹烧成什么样子了,妹妹很开心,哥哥们也不是没救。”
几位王爷脚下不乏一顿:“这一把火是你烧的?”
谢吟怎么可能承认火是自己放的:“瞧这话说的,皇宫是我家,宫殿是百姓的税赋盖的,一砖一瓦一木头,皆来自百姓粒粒皆辛苦。”
“我烧它干嘛,又不是猪肘子吃多了,被猪油蒙了心,随便放火,我啊,也不知道谁烧的,反正呢,有几个人鬼鬼祟祟,我就从后窗户溜出去,去御膳房了。”
几位王爷才不相信她说的话:“妹妹,这里无人,就我们几个,你不用拐弯抹角,隐瞒了。”
“更何况,就算皇上知道是你放的火,他没有证据,他也不能妄然定你的罪,你承认如何?”
“我承认什么呀?我承认?”谢吟打死不承认:“倒是你们几个,在御书房门外没有跪好,还是今日在火灾前,没有看到他心狠手辣?”
“怎么着,你们一个二个的说走,不会不走吧,你们要是不走,以后是死是活,我可不管你们。”
可劲的问是不是她放的火,是她放的火怎样,不是她放的火又怎样,她必须告诉他们,这一把火是在救他们。
聪明的三天之内赶紧滚蛋,不聪明的留在京城,谁知道会怎样,反正,她做了两手准备,不管他们留在京城与否,对他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但是让他们承自己一个人情,再回到自己的封地,回头招兵买马,在自己的封地养点东西,她跟谢复仲干起来的时候,这些人也能搅搅浑水,也能狼子野心一下。
只要这样,谢复仲变成了真正的外忧内患,后院着火,火烧眉毛,他才会干不过她,她才会有胜算。
几位王爷心里清楚,今天的一场大火,让他们再一次认清了谢复仲,不走,真的会死。
“我们走了,你一个人在京城……”
“你们走了,我就不止一个人在京城。”谢吟轻轻地打断了九王爷:“你们有封地,封地虽然不繁华,好歹好好干,好好捯饬捯饬,你们封地的百姓和你们吃喝会不愁。”
“你们吃喝不愁,在养些闲散的人,我在京城要是过不下去,就找哥哥们去,或者皇上看我不顺眼,让我滚蛋,我就跟哥哥们比邻去了,也不错。”
几个王爷一听,把她一围,压低声音道:“妹妹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一把火,让我们看清一些事情,让我们走。”
“妹妹现在就跟他杠上,一个人在皇宫里,你就不害怕吗?”
“妹妹费尽心思让我们走,是故意救我们的性命,还是故意让我们欠你一个人情,我们不傻,我们懂!”
谢吟笑语盈盈:“哥哥们既然懂,那还等什么呢,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十三皇兄让你们三天之内离开京城,我要是你们,今晚回去东西收拾好,明天就走,绝不耽搁一天,免得夜长梦多。”
几位王爷各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把她的话听了进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保重,哥哥们走了。”
谢吟微微额首:“你们也保重,有什么事情,不必派人来寻我,我会派人来寻你们,放心,我可比那位老实。”
皇家人没有老实的,都是有手段的,只不过手段的高明,大小的问题,有些人,天生就是算计家,有些人天生就属于后宫,属于皇家。
他们在皇家如鱼得水,遇见任何危险,都能化险为夷,这样的人才真正的适合皇宫,适合皇家。
几位王爷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小打小闹,暗搓搓的搞点事还行,要是真的面对面光明正大的干,光明正大的杠,他们没这本事,也没这实力,更是没得胆量。
几个人几辆马车来,一辆马车走,坐在马车里,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吱声。
但是彼此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回家就得收拾东西,走得越快越好,免得在这风云突变的京城受到波及。
宫中大火,一个宫殿,全部烧毁,大火才自动灭,谢吟吃饱喝足,躺在柔软的床上,抱着温暖的汤婆子,想着她家的官人浅浅的睡去。
她是睡下了,外面的宫女侍卫太监给她守门,屋里烧着火炭,温暖如春,但谢复仲就算有美人在怀,也无法进入状态。
最后推开美人,自个儿走了,寒冷的夜,几颗零散的星星悬在天空,月亮高照,倒是亮堂的很。
谢复仲在皇宫里走动,身后跟一批太监宫女侍卫,可就算这样,他依然感觉着自己像一个游魂,一个孤家寡人。
他手上无一人可用,无一人可信,文武百官在朝廷之中,要么天天在争论,要么天天啥也不讲。
他的亲外祖亲舅舅被他杀了之后,京城禁卫军统领之位他都不知道给谁,他自己拿着又不太合适,但是他又找不到心腹。
谢复仲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谢吟现在居住的地方,亭台阁,亭台阁两面环水,有两条道可以上去。
屋里的蜡烛已经灭了,只有宫外的宫女太监拎着灯,在那里守夜,谢复仲停住脚步,远远的看了半响,觉得自己在自讨苦吃,人家呼呼大睡,他在这里着急,人家一点都没感觉,他在这里自我怀疑。
谢复仲拂袖而去,回到自己的宫殿,自己的宫殿也堆满了奏折,他不想批奏折,不想看奏折,可是身为一国之君,他怎么可能不批奏折,不看奏折,更何况奏折堆积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