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变的,人心会贪婪的。”十王爷说道:“就如现在的九五至尊一般,他刚坐上皇位的那一会儿,对我们也是很好的。”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国家乱七八糟的治理,我们这些拿朝廷俸禄,进供又不给多少的人,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同样的道理,我们的妹妹跟他争夺打擂台,短时间之内我们有用,长时间之内要想我们有用,我们必须要做些什么。”
“但是,我们有能耐做点什么,我们还需要看他们的脸色么?”
十王爷的话让几人沉默不已,做皇子的谁没有野心,谁不向往的高处,谁不想大权在握,君临天下。
但是就算谋权篡位,君临天下也需天时地利人和,他们这些人要兵没兵,要谋士没谋士,要盘跟错节的关系也没有,就算在那里觊觎,也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暗戳戳的,没啥实际行动。
现在他们的妹妹谢吟强势出击出现了,其实对他们而言,也是好事,毕竟他们这些人,一点都不服谢复仲。
他非嫡非长,杀兄夺位,本就不厚道,愧对于祖宗,他占得了先机,他们这些人,也只能心里不服气,实际行动做不出什么来。
但是谢吟就不一样了,她身后拥有盘根错节的卢家,还有谢振河真正的外祖家,哪怕他的外祖已死,哪怕他没有舅舅没有其他。
但是他的亲外祖父是已故晋北将军,整个晋北军都很敬重他的亲外祖父,尤其是现在的晋北将军是他外祖父一手带出来的。
谢吟和谢复仲打擂台,别看谢振河是八九岁的孩童,但是他身体里流着一晋北北将军的血,再加上他们的好妹妹,现在的晋北将军得有八成的希望效忠他们。
还有江江的亲外祖父家,小蕊的亲外祖父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但是,今日过后,他们没死的事情会传遍京城,会传遍天下。
他们的亲外祖家就算想跟他们撇清关系也撇不清,聪明的他们只会主动的来联系谢吟,来和卢家联系。
或许卢家已经跟他们联系上了也说不准,他们还听说宫中的玉玺以及后宫的皇后玺不是真的,当然这只限于听说,具体是不是真的,只有他谢复仲知道。
卢家所有的客人基本已送走,姜成倒数第二走的,带着关梨儿和狗蛋儿来,就带着他们走。
走的时候还没有马车,谢绝了卢家提供的马车,三个人直接走路的,他抱着狗蛋儿,牵着关梨儿,路上行人纷纷见状,都觉得他是一个疼孩子娘子的人。
关梨儿知道他这是做给别人看,才会如此,但是她的心依旧美滋滋的,无比贪恋而又享受这样被人呵护宠羡慕的感觉。
岭南公携夫人和孙子还没走,卢令仪和卢令瑜招呼岭老夫人和岭燕飞,岭南公在卢太傅在书房里,问着卢太傅:“师兄,您是打算拿您一家的性命支持长公主?”
卢太傅头发斑斓,几乎全白,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放下茶水道:“师弟,我不是打算用身家性命支持长公主,而是已经这样做了。”
岭南公悠悠的一叹:“远离朝廷,以您的威望,卢家几百年的世家,两个小子也是争气的,三个女儿也是嫁的好的,您这是何苦呢?”
卢太傅暮然一笑:“是,世人只看见我两个儿子好,三个女儿嫁的好,我的身份高地位高,但是其中苦楚,只有我知晓。”
“师弟,不瞒你说,我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是当今皇上欺人太甚,完全不顾我卢家颜面,站在我卢家老祖宗的坟头上放肆。”
岭南公听他这样一说:“师兄,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是一个老师,以前同时在朝为官,但岭南公不喜朝廷风气,做了几年官,又辞了官,开了书院。
书院就在京城,虽然远离城中心,但是也属于京城范围之内,他的师兄告病回家,没有拜访他也没有拜托他照顾在京城的两个嫡孙女。
但是他家的夫人每隔三五个月就会去香山庵烧个香,顺便看一看他的孙女卢令瑜,确定一下她的安全,期间也没有什么特别。
怎么就演变成当今皇上他们卢家老祖宗坟头上放肆了呢,难道这几年来,皇上私下做的太过分的事情。
卢太傅张口道:“我不瞒师弟说,自打当今皇上说我的学生暴亡在宫中,不传位给他的儿子,而传位给他,我就不想在这朝中呆了。”
“我告病回家,他没有可用之人,每年都会派人来看我,派人来请我,我都不想趟这趟浑水。”
“可是他和他娘越来越过分,越来越过分,他为了威胁我出来,竟然口出狂言要把令瑜送进军营做军妓。”
“什么,简直是胡闹。”岭南公闻言顿时脸色一变,出口便道:“堂堂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岂能如此踩人颜面,胡闹至此。”
“令瑜是他的皇嫂,就算无所出,她已经去香山庵了,为何还容不下她,这简直是,简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岭南公被气的都语塞,众往军营做军妓之人都是十恶不赦人之女,先皇,就是令瑜的丈夫,都打算要废除这条律法。
说父母犯罪,哪怕十恶不赦,牵扯子女,要么连坐一起杀掉,要么流放,要么送去给人为奴,但不会送入青楼和军营任人糟蹋。
卢太傅重重的一叹,“师弟,这只是其一,其二,我卢家最嫡系的重孙女也才十一二,九五至尊高座之上的人,就开始惦记上了。”
“就连我家十五六岁的重孙子的婚事,要不是我提前给他们定好了亲,太后她老人家都要把自家外亲女儿指给我们家。”
他不在朝廷之中,但是他们却惦记着他,就想和他牢牢的绑在一起,弄他的孙女,弄他的嫡亲重孙子重孙女。
莫说他们不是小门小户,还是如此大家,他都没有任何一丝尊敬,不给任何一丝颜面,小门小户还得了。
岭南公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原来如此,既然师兄已决定,那我也不便说些什么,往后有什么事情,师兄说一声便可。”
卢太傅惊讶:“师弟你……”
岭南公站起身来:“皇上非嫡非长,登上大位四年既无改革,也无建树,还置大州处于外忧内患之中。”
“百姓无安居乐业,雪灾,水灾,旱灾,连绵不断,既无国库拨款,又无人救援,只会派人镇压。”
“百姓哀声载道,逼梁上山,他除了让人镇压镇压之外,完全不想其他的法子。”
他出去历练的学生,历练了一年两年回来的学生,告诉他大州现在变成什么样子,说的他都不敢相信。
就算以前先皇和先先皇的时候,国家不富有,也没像如此一般,百姓一天连一顿饭,都吃不上,饿的饿死,冻的冻死,他在京城倒是一片繁华,一片无忧,完全不顾百姓死活。
一个国一个家是由百姓组成,不顾百姓死活,就是置这个国家与不顾,早晚得出事,得出大事。
而且还有外患,周边列国的虎视眈眈,没有银子,没有人,没有饭吃,都要饿死了,谁还会打仗,谁还会保家卫国!
“所以我不是帮长公主,我是在帮这个国家,帮我们自己!”卢太傅沉着声音道:“不想被动,就得主动,长公主德性品行都是数一数二的。”
“她带出来的孩子,终究会宅心仁厚。”
岭南公顿了一下:“您不是完全支持长公主,您要参与……”
卢太傅看着他点了点头:“是的,我支持长公主,我更支持谢振河,这个国家行将腐朽,需要改变。”
“他谢复仲没有这个能耐,他只会靠女人来巩固他的地位,靠女人来维持他朝廷的平安,这是不对的。”
“好的平安好的巩固是相互的,不是他这单方面的威胁与压制,师弟啊,师兄今日什么都不瞒你,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啊。”
岭南公学生遍天下,有一句俗话怎么说来着,朝廷外官一百个官,至少有五十个是他的学生。
得到了他的帮助,就等于得到了他众多的学生帮助,也就是朝廷外官中的一半。
别看这些官没有显赫的家世,但是家境也都不差,最主要的是人多,人多就力量大,人多叛变起来就快。
岭南公望着他的师兄卢太傅:“师兄,你想清楚了!”
卢太傅点头:“我想清楚了。”
岭南公:“好,既然你想清楚,你开了这个口,我便帮你。”
“多谢师弟!”卢太傅蓦然一笑,对岭南公拱手行礼:“师弟答应帮我,燕飞就不要让他再待在京城,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