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杀错,不放过!”太后望着自己的亲儿:“你单凭一封信,单凭一个民谣,单凭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瞎眼算命的话,就断定你的亲外祖父亲舅舅企图谋反,不经过大理寺,刑部,会审,你就下达了秋后问斩的圣旨,你视人命如草芥,就不怕冤假错案吗?”
谢复仲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冤假错案,太后,母后,你真是你父亲的好女儿,你哥哥的好妹妹,你侄子的好姑姑,可你却唯独不是我的好母亲。”
“无风不起浪,既然浪起来了,就说明这事要发生了,你说我未经会审,就下达了秋后问斩的圣旨,视人命如草芥,冤枉了他们。”
“可那又怎样,他们要是什么都没做,他们要不是一把火烧了朕的工坊,能有今天吗?”
“你现在为他们着想,你现在为他们申冤,朕告诉你,本来正想秋后问斩他们,让他们多活几个月,现在朕改变主意了,朕让他们明天就死,而且不是家里的所有男丁死,是你们易家,除了你,都得死。”
太后脸色大骇,失声直呼谢复仲大名:“谢复仲,你不是要做一个明君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哪里像一个明君了啊?”
“暴君!”谢复仲接下自己母亲的话:“不像明君,那就是暴君,只要能守住朕的江山,朕什么都无所谓。”
“倒是你,太后娘娘,你为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哥哥,自己的亲侄子们。放弃了你的儿子。”
“没事儿,明日问斩的时候,朕把监斩之位让给你,让你亲眼所见,你易家上上下下,九族之内,几百口子,被你所监杀!”
太后闻言,直接大骂:“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暴君。”
谢复仲被自己的母亲骂,桀桀地笑了起来,倒真的像一个疯子一般,面目狰狞,眼无表情:“是,我是一个疯子,是一个暴君,那又怎样,太后娘娘你,也不能拿我如何。”
“你就在这里等着,等着明天来监斩你易家九族之内,几百口子吧,等着,你给朕等着。”
“皇上,皇上……”太后一见谢复仲话语撂下,转身就走,她惊觉自己说错话,急忙追上去叫,追上去喊:“哀家错了,哀家错了,你不是暴君,你不是疯子,皇上……”
谢复仲对于她的喊声,充耳未闻,离开了她的宫殿正厅,对着看管太后的人命令道:“把太后好好的给朕看管起来,明天早晨,再请太后出宫,监斩易家!”
看管太后的侍卫齐刷唰应声:“是!”
就在此时,太后想冲出她的宫殿正厅,却被带刀侍卫拦了下来。
不是用手拦,而是拔出了刀,横拦在她面前,仿佛她只要冲出去,就刀剑无眼,砍死她这太后,皇上也不会怪罪。
太后看着散发出寒芒,凶神恶煞,一点都不惧怕她的侍卫们,才后知后觉,她失去了皇上对她的尊重,对她的爱。
她太过相信易家,太过宠幸易家,想着她的父亲,她的哥哥,她的侄子们人在朝廷之中占的重要位置,手中实打实的拥有权力光宗耀祖。
可是她的这一味的纵容,让易家起了贪婪之心,她一直坚信他们不会,正如她儿所言,无风不起浪,若真的没有这一点苗头,京城之中,怎会流传那样的民谣。
给它他们宫外行宫住,他们都觉得不好非得要皇上的那一块工坊,还放火烧了它,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明证明不是他们放的火但,也没有证明证明不是他们放的火。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们,都是因为他们想要那块地,想要在那块地上盖大宅子,盖祠堂,想要把自己家里养出龙来。
谢复仲离开太后宫殿正厅,回到御书房,没过多久,下达了一道圣旨,京城的告示牌上就贴上了明日午时,斩首易家九族之内三百八十人,其罪名,企图谋反夺皇位。
此公告一出,瞬间在京城掀起一片哗然大浪,王侯将相,文武百官,学生先生,京城各行各业连同百姓一起陷入讨论之中:“有没有搞错,原来小孩子唱的歌谣是真的,易家真的要造反谋皇位啊。”
“可不就是嘛,听说他们家的房子是他们自己烧的,为的就是想要一个聚龙地,找不到借口,把自己家房子烧了,向太后找地方盖房子,聚龙气,来滋养着自家的子孙后代,为能夺得皇位做准备!”
“想不开想不开,他们真是想不开,已经拥有了这样的荣华富贵,还不满足,还要想更多。”
“再多的荣华富贵,也不及那九五至尊让人心动,所以他们才胆大,铤而走险,可没想到,他们太迫切了。”
“对对对,做事一点都不稳重,太过迫切,让他们失去了成长的机会,被皇上抓到,可不就是要砍头,要诛九族。”
“小声些,小声些,有些话不能乱说,要说回家躲在被窝里说,不然让旁人听到,还以为你祸国呢。”
百姓们聊着,议论者,有所顾忌,不是什么话就往外冒,但是各个王爷,在自己的家,关上大门儿,跟自己的谋士说,说的肆无忌惮,海测皇上预测各种即将发生的可能。
这么一个轰动全京城的事情,姜成也在晌午出去吃饭的时候知道,饭摊子上,别处过来吃饭的人,都在讨论。
姜成听了那么一嘴子,讨论了那么一嘴子,然后确定谢复仲对他的亲外祖父家赶尽杀绝。
姜成心里很高兴,高兴的去茶香楼订个蛋挞,小面包,以及各种差点,给粗盐提纯工坊干活的人每人都有份。
第二天早晨,京城的最大菜市口,砍人的菜市口,早早的被人围满了,姜成过来的时候人山人海,根本挤不到前面去。
挤不进去就看不到第一手热闹,姜成环顾四周,看四周的店铺,商家什么的,这一看,看见有人向他招手。
姜成眉头一喜,向招手的方向而去,来到一处高楼,就看见了顾夫人卢令仪和她的手帕交夫人朋友们。
当然,除了她这些朋友,还有谢桃花和卢令瑜只不过他们带着斗笠,从头上罩下来,不漏任何一丝脸面。
姜成向几位夫人问完好,就被安排在坐在谢桃花旁边,其他几位夫人不知道谢桃花就是长公主谢吟,对于他坐在她旁边其他人没说什么,也没留意什么。
姜成的手放在桌下,悄然的握住了谢桃花的手,随着众人望着高楼下人山人海的菜市口。
因为今日杀的人多,三百多口子,而且都在午时处死,所以囚车提前来,一辆一辆囚车出现。
看热闹的百姓让出了道,进来的一辆辆囚车上面已经满是臭菜叶子,臭鸡蛋,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看就知道他们出了天牢一路上被砸过来的,每个人头发凌乱,狼狈不已,面如菜色,眼中满满恐惧。
易家九族之内三百多口子能坐上囚车的都是有点身份的,其余的像牲口一样被铁链绑着,被绳子绑着。
在即将行刑之地,斩首的菜市口,看热闹的人,不知道谁先出手,小石子,烂菜叶子,臭鸡蛋,往囚车里扔去。
有一个人扔,其他的人就像有备而来一样,就开始扔了,本来易家三百多口子就够狼狈了,就够悲惨了,现在更惨,更狼狈。
尤其是易家老爷子,长子,长孙,因为他们的囚车是单独的,受到的招待,比其他人多得多。
短短的几天里,这意气风发的一家人像苍老了几十岁,全都毫无生气,眼中无光,只有怨恨,只有恐惧。
姜成坐在高楼之上望着他们,觉得人生的起起伏伏,果然就在一瞬之间,这些人今日死,只有今天死了,他的心才算真正的放下,他才算真正的借刀杀人成功。
谢桃花紧了一下和姜成紧握的手,易家之所以能败,之所以有今天,全是他的功劳,全是他所为,她要谢谢他。
姜成感受到她要给他传达的谢,捏了捏她的手,告诉她,不用谢,这是他的选择,这是他应该做的。
易家三百多口子全部到齐,被整齐排列的压跪在地,一排一排的,拿大刀砍头的人只有十五个,他们举着刀,站在易家老爷子他们身后。
看热闹的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交头接耳,低语讨论,易老爷子后悔后悔无尽的后悔,自己仗着是皇上亲外祖父,太后的亲父亲太过高调,被他们家要出龙冲昏了脑袋。
但凡他低调一些,知道京城小孩子们口中所传的谣歌,赶紧去找皇上,向皇上喊冤,有人要整他,皇上肯定不会误会。
再有就是他家的宅子烧了,工坊的宅子烧了,他不应该那么迫不及待,应该循序渐进,反正日子还长,慢慢算计,慢慢搞,总是会能达成心愿,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皇宫里,太后不愿意上轿,出去监斩自己的父亲,带刀的侍卫步步紧逼她,把她往轿子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