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备森严的五凤楼前。
陈浩和阿月将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樊文炳抱下车。
“白副使,快让樊公乘步撵进宫!”内侍总管张诚边喊边跑向陈浩,身后跟着四个内侍。
四个内侍抬着步撵。
陈浩抱起樊文炳,轻轻放在步撵上,想问问张诚,皇帝这么急着见樊公,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快进宫!”
额头冒汗的张诚,急切催促陈浩。
陈浩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也是最坏的一种情况,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陈浩阿月跟在步撵两侧,抬手扶着樊文炳,跑入皇宫,跑过一重又一重宫门。
皇宫里到处是着金甲的威武禁军。
满城尽带黄金甲。
陈浩目睹此情此景,想到张大导的电影,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不过他断定今晚不会发生惨烈宫变。
一行人一路快跑,抵达养心殿。
张诚命令四个内侍,直接把步撵抬入养心殿。
阿月没资格进入养心殿。
“你在这里等着。”
陈浩拍了拍阿月肩头,快步走入养心殿。
养心殿外间,已聚集多位重量级皇亲国戚、重臣,比如代表宗室的桓王、内阁首辅吴谨言、太尉崔恒、枢密使雷景。
众人瞧向樊文炳。
樊文炳脑袋耷拉着,仍处于半昏迷状态。
陈浩无视一众大佬,抱起樊文炳,随着张诚走入养心殿里间,看到半躺在床榻上的永兴帝。
永兴帝一夜白头,憔悴不堪。
陈浩愣了一下。
之前,他判断永兴帝至少还能撑两三年,为何一夜白头?
“文炳……”
永兴帝挣扎起身,伸手去够樊文炳。
陈浩顾不上在意太子冰冷目光,赶忙向前几步,支撑樊文炳坐在床榻边。
太子则扶着永兴帝。
永兴帝握住樊文炳的手,热泪盈眶,坐上皇位以来他第一次在臣子面前显露柔弱一面。
走到生命尽头,他已不在乎臣子们怎么想怎么看。
樊文炳似乎被永兴帝的声音唤醒,慢慢睁开眼,看到永兴帝,下意识想行礼。
永兴帝摇头,紧紧握着樊文炳的手,真情流露,道:“现在咱们不是君臣,就如朕登基前,咱们是兄弟。”
“兄弟……”
樊文炳呢喃,潸然泪下。
“下辈子,咱们还……”
永兴帝突然咳嗽。
太子为永兴帝拍背,并用手帕插嘴。
白色手帕沾染血迹。
“陛下……”
恢复意识的樊文炳心疼皇帝。
“如果有下,下辈子,咱们还做君臣……不……做真正的好……好兄弟……”永兴帝气喘吁吁道,此生另一个遗憾,便是登基后少了一个好兄弟、玩伴。
樊文炳艰难点头,脑海浮现少年时代与永兴帝在一起玩闹比武打猎的一幕幕。
那时他们无忧无虑。
那时他们亲如兄弟。
那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站在一旁的陈浩被两人感动,眼中泪光闪闪。
谁说帝王无情?
皇后、嫔妃、皇子公主聚集在一侧,此刻都在哭泣、抹眼泪。
被陈浩支撑着坐在床榻边的樊文炳笑了,之后双眼渐渐失去神采,停止呼吸。
一代权臣离世!
“樊公!”
陈浩失声喊,感知到血之女皇打入樊文炳体内的血气,彻底摧垮樊文炳的生机与元神。
樊文炳带着笑容离去。
永兴帝泪流满面,大概是悲伤过度,张嘴喷出一口血,再也支撑不住。
他倚在太子臂弯里,目光落在六皇子身上,却未叫六皇子过来,免得太子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