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捏碎酒杯的男人名叫白易山。
隆阳郡王府二房庶子。
白阀这一代的掌控者是云字辈,再往下是易字辈儿,年轻一代多是少字辈儿。
白易山武道修为已至三品,去年获封三品辅国将军。
不过,辅国将军是虚衔。
从小对庶子身份很敏感的白易山,一厢情愿认为陈浩不尊重他的最大原因……他是庶出。
“来自旁支的黄口小儿,也敢看不起本将军。”白易山咬牙呢喃,握碎酒杯的手,紧紧攥拳。
好似他握着的,不是酒杯碎片,是陈浩。
许久,他舒展右手,价值连城的白玉夜光杯化作齑粉,他轻轻拍手,粉末飘落。
“回郡王府!”
白易山口吻阴沉。
马车离去。
位于监察司大院中心的三层楼阁第三层,樊文炳盘腿打坐。
隔开里外间的珠帘后出现窈窕身影,正是白日里请陈浩进入这座楼阁那名女都尉。
“义父,辅国将军走了,刑房那边,四个纨绔受刑后,把这些年的恶行全招了。”女都尉躬身禀报。
樊文炳轻轻嗯了一声,没多言。
女都尉见义父没太大反应,颇不甘心道:“进监察司第一天,他就拿武威侯的嫡子、武烈侯的孙子、辅国将军的儿子立威,这是给义父您添乱。”
“阿月,你说错了,他不是用那四个纨绔立威,他是借两座侯府还有白阀立威。”
樊文炳说到最后睁开眼,微微一笑。
“那更不能由着他乱来!”英姿飒爽的女都尉明显很反感陈浩的做法。
“监察司,为陛下监察天下,要无所畏惧,要六亲不认,要做只忠于陛下的孤臣。”
樊文炳此言意味深长。
女都尉抬头看最敬畏的人。
“看他能坚持多久。”樊文炳说这话时似乎有所期待,之后摆手示意义女退下。
名叫阿月的女都尉无奈行礼。
“他和你都是五品武者,却从甘州军一旅主将连升两级,成为监察司副使,为父知道你因此不满,但你得明白,一战重创两位血族荣耀子爵的五品武者,必有过人之处。”
樊文炳提醒义女阿月。
阿月再度行礼,道:“义父教诲,阿月谨记于心!”
天微微亮。
皇宫正门,也就是五凤楼前,需要上朝或者说有资格上朝的文武官员聚集。
一品武者也好,大儒也罢,此时此刻只有一个身份,大夏帝国的臣工。
他们老老实实等候宫门开启。
一辆马车缓缓接近五凤楼。
五凤楼前的官员瞥见这辆马车,或敬畏,或厌恶,或面无表情冷眼凝望。
马车前,监察司女都尉阿月骑着高头大马开路,后面十名骑士护着马车。
这些骑士较之监察司缇骑,脸上多了一个遮住下半边脸露出双眼的黑色面具。
黑骑。
监察司缇骑中战斗力最强最神秘的存在。
队伍停住。
马车的车厢后面,两扇门打开,陈浩先从车厢里钻出,脚落实地后肃立一旁。
樊文炳从车厢中钻出。
阿月、十名骑士同时下马。
“少成随我上朝,其余人就在这里等我。”樊文炳说着话走向五凤楼。
陈浩默默跟着顶头上司。
被皇帝重用的陈浩,自然得进宫谢恩,且得让皇帝看看他的样貌与风采。
冷若冰山的阿月盯着陈浩背影,微微蹙眉。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她依然不服陈浩。
要想她心服口服,光有义父的提醒不够,得拿出真本事。